我掌刀锋你为王 - 分卷阅读3

    大关是蒋亦杰学时期的跟班，确切地说，是甩也甩不掉，死乞白赖非要给他跟班的人。这家伙五短材，瘦小枯，两腮凹陷却睛极大，活像只不的狐猴儿，却又全没有猴的机灵劲儿。后拖着个这德的跟班，任谁都神气不起来。

    偏偏在呆猴王大关，自己威风凛凛，天立地。他向来自称“关大王”，说是这庙街上有两只“关”，一帝一王，“帝”是庙里的关帝老爷，而“王”就是他关大王。

    可不他上纹青龙白虎，还是拎着开山刀耀武扬威，庙街上从来没人怕他。都是老街坊，从穿开时候起一看着大的，说不定还给他过、把过。再闹腾得飞狗，大家里也是小孩把戏。之所以容忍他白吃白喝，只因为他有个在关帝庙前开香烛铺的老娘。如果谁敢不给王大关面，初一、十五拜拜时，他老娘王关丽女士就会偷偷卖给对方烂了芯的香和受了气的冥镪，霉的。

    王大关念学的时候，已经是现在的了。在刚开始发育的少年人当，勉算得上等。败只败在后来再没过。那时候王大关把学校里最能打的蒋亦杰当成了死对，三五天就要去挑战一次，还夸海说，如果打架打输了，要任由对方置。

    往往他才刚亮架，就被蒋亦杰一记漂亮的回旋踢扫得歪斜，仰面倒地摆成了“大”字型。然后就脸颊上印着清晰的鞋底纹，挂着两条鲜艳的鼻血，愿赌服输接受来自蒋亦杰的独特惩罚方式——站在场最醒目的位置大声唱歌。

    每到这个时候，蒋亦杰就会假装毫不在意、其实很得意地往篮球架一躺，看远王大关独自丑。

    “命运就算颠沛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人没趣味。别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王大关只会唱这一首歌，“哦哦哦……哦……”的间奏哼唱得无比销魂，脖上爆了青。不周围多少哄笑多少议论，他都唱得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却完全没有任何一句能唱在调上。

    死鸭嘴，王大关明明没本事，却偏不服气。没几天脸上的伤好了，又再次发起挑战，再输了，再战。于是整个学生时代，他们都在不停重复着回旋踢，鞋印，鼻血，回旋踢，鞋印，鼻血，回旋踢……几乎成了那所学校最有名的风景。

    而那首听得次数越多就越记不起本来旋律的老歌，成了王大关的专属主题曲，酷暑天打着赤膊唱，雨天淋淋着唱，风沙天眯着睛嗡嗡唱……回忆起来，听王大关唱歌几乎是大哥离开之后，蒋亦杰寂寞少年时代唯一的乐趣。

    从前他是瞧不起王大关的，一个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的跟虫，离了老娘的庇护就一无是了。可是在他被人追杀，走投无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受到牵连的时刻，只有这个连蟑螂都不敢踩的王大关收留了他们，并冒着被报复的危险，千辛万苦帮他们搞来了逃亡用的车。

    那时他没有说任何谢的话，却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还有一气，就一定要报答这份恩。可惜最终，他们没能逃升天，或许还因此连累了王大关。

    蒋亦杰活到二十八岁，朋友不多，仇人不少，对于他的死，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拍手叫好。但他知，王大关这个怂是一定会为他哭的。

    人活一辈，到死的时候能有个真心为自己泪的朋友，也算是安吧。说什么人心难测、海难量，往往都要经历了生生死死，才能看得真切。还好，十八岁，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从前来不及偿还的谊，这辈接着还上。

    王大关这个人很简单，够傻仔，够义气，够听话，王大关的心愿也很简单，不完的钞票，看不完波霸，不完的江湖梦……好兄弟，一样一样，我帮你完成！

    蒋亦杰把尽的烟丢到脚边碾灭，双手在袋里，着烟气对前一脸傻笑东拉西扯的秃猴说：“王大关，你不是总想要跟我混吗？走吧，去帆角，大一场！”

    “啊？说真的？小妹哥你放心，有我关大王罩着，到了哪你都能所向披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王大关一老，两颗大珠难以置信地突了来，“啪啪啪”拍打着脯，激动得就要哭声。

    蒋亦杰咬着牙“啧”了一声，指尖着王大关刚到他肩膀的脑门威胁：“给我憋回去！”

    王大关了两鼻涕，顺从地屏住泪，上手舞足蹈窜了去：“等我，等我啊小妹哥！我去收拾东西，随时发！”

    跑了一圈，他又踢踢突突折返回来，小声叮嘱着：“那个……小妹哥，等半夜我再来找你噢，我得等关丽睡了才能门，你知我老娘多凶残啦，她要是知我去闯江湖，非打断我不可！”

    冷着脸的蒋亦杰“扑哧”笑了声，抬一脚把王大关踹了去：“等你，等你喝完再发！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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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哥”是王大关自作聪明想来的古怪称呼，为此没少挨蒋亦杰的拳。可叫得多了，成了习惯，也就懒得计较了。

    “小妹”是蒋亦杰的名。有这样一个娘味十足的名，让他从小到大耿耿于怀。

    蒋亦杰的爸妈是二婚，各自带着个拖油瓶。怀他的时候，大哥蒋辉八岁，二哥杨明礼七岁，都是调捣的年纪，全家人都希望老幺是个滴滴又听话的小丫。那时候蒋太太肚圆，嗜辣，街坊四邻都说一定是女儿跑不掉的。于是他还没世，就已经有了“蒋小妹”这个甜掉大牙的名字。

    谁知一生来，是个带把儿的，小妹小妹叫着，爸妈将错就错，脆就当女儿养了。

    刚会走会跑的蒋亦杰满的小黄，被妈妈胡拢起来，扎了个冲天辫，脸红扑扑，一笑还有两颗糯糯的酒窝。整天穿着粉红的小裙，跟在大哥后满世界撒。玩得疯了，裙卷到了肚上，就晃着小一摇一摆到展览，惹得街边打聊天的三姑六婆们全都围上来，你揪一把、我弹一地逗他。

    最后总是大哥把他从叽叽喳喳的人群里捞来，抹去满脸灰尘和汗迹，帮他整整裙遮盖住小，一把架到肩膀上，又在他“冲啊，杀啊”声气的呼喊声里，大步奔跑回家。夕斜斜照着，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