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玉记 - 分卷阅读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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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着的。难得能这么亲近,所以对于小玉麟打岔的那码事,许平山也就不计较什么了。他臂一伸,胳膊搭在秦梅香后的座儿上,瞧起来和搂着人没两样。

    小玉麟观鼻鼻观心地贴边儿坐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秦梅香有些疑惑,他知小玉麟不是拿戏不当回事的:“怎么迷上听书了?”

    小玉麟老实:“师父教赵云戏,学来学去,老说我学得不像,没有大将风度。我就想听听,人家故事里到底是怎么讲的。”他想了想,扭望着许平山,若有所思。

    他这副不知怕人的样,并不惹许平山的讨厌。他瞟了一小玉麟,似笑非笑:“怎么着,想照着我演?”

    秦梅香摇:“那可不行。”

    许平山来了兴致:“怎么不行,老好歹手也有过万的兵呢。”

    秦梅香想了想:“我们在台上,演的是人,又不是人。你要给座儿看的,是,不是。”他看着小玉麟一脸迷惑,沉了一:“就打比方说,你在台上扮豹,并不是真的豹。但座儿见了你,却能像见了真的豹那样惊怕。因为你上带着豹气神儿。”

    小玉麟:“有儿明白了。”

    一到戏园,小玉麟就了车。秦梅香嘱咐了他几句,让他不要着急,时间还来得及。

    目送小玉麟去了,许平山终于可以同他说了:“怎么就不能照着我演呢?”

    秦梅香意识地嗔了他一,没说话。哪里知许平山被这么一看,就不住自个儿了。

    他土匪又犯了,贴在秦梅香耳边,半是磨牙半是玩笑地:“听书听得好好的,愣是被搅和了。秦老板,拿什么赔我?”

    秦梅香耳边一阵意,不知怎么的有儿发。声儿也就跟着了:“要么,再回去?”

    许平山搂住他,低声:“去我那儿吧,啊?正好这两天刚来了几只羯羊……”

    秦梅香轻轻挣开他:“我得回去,还有副药等着我吃呢。”

    许平山静了静,把他的手握住了:“来年开跟我去躺金陵吧,那也有好大夫。”

    车一路开到秦宅,秦梅香了车。许平山看了他一会儿:“那你歇着吧……”

    直到秦宅的门关上了,许平山仍然在车里坐着。司机问了句:“师座,回么?”

    许平山沉默许久:“回吧。”

    话音未落,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秦梅香仍然穿着那件斗篷,提灯站在门后:“婆婆今儿了葱爆羊和白萝卜汤……天冷,吃了再走吧。”

    他这话说了,车上半晌没动静。秦梅香以为是风大,许平山没听清。刚迈门走了几步。就见车门一开了,许平山站在他跟前,定定瞧着他。

    秦梅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里的灯就被拿了过去。一秒天旋地转,许平山把他往肩上一扛,大步星地了门。

    第27章

    杨清菡收徒的仪式排场不大,但办得很郑重,亲朋好友都过来了,算是个见证。因为小玉麟当年拜师父是私里办的,所以这回捎带上,一块儿给记到行会的谱系上了。

    小玉麟最近才上的新戏很能叫座,有力的都能看他未来的前途。所以尽年纪尚轻,大家还是开始叫他周老板了。能在行得这样一声称呼,算是他如今真正得到了认可。

    别看他在虞冬荣跟前儿上蹿地没个人样,在外人面前倒是不笑也不说话。有人同他寒暄,他对应也很得,很有儿年少老成的架势。虞冬荣看着他与众人应答,就想起昨儿晚上他贴着自己后腰蹭的模样——猫儿闹似的。于是憋不住偷着乐,笑话那孩的人模狗样。

    小玉麟一扭就看见虞冬荣望着房梁在那儿半笑不笑地神游天外,于是趁人不注意凑过去,碰了碰他:“七爷,笑什么呢?”

    虞冬荣眨眨睛:“笑你。”

    小玉麟不解:“我哪儿不对么?”

    虞冬荣看他一,噗地笑了一声,摇晃脑地走开了。留小玉麟满心迷惑,面上还要保持着那稳重,简直比在台上翻跟还辛苦。

    此间事了,小玉麟还要回去上戏。虞冬荣把五福班的众人送了回去,独自往荟芳里去了。

    他有生意场上的朋友在那儿攒了个局,是给他五哥谋差事的。虞冬荣这位五哥,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和他二哥虽然是两样人,但都是一样的没息。他二哥是生来纨绔,这位五哥则是憋足了劲一样砸一样。虞司令被姨太太缠得受不了,勒令虞冬荣给他这位哥哥找个差事六姨太太的话讲,面稳定就好。

    虞冬荣在心里默默翻一个白说谋这闲差,本来不困难。但六姨太太说的“面”,与他们一般人理解的实在有些不一样。总之虞冬荣为了这件事,委实没少跑。

    最后说来说去,还是他大哥的面大。但因为是挂闲差领薪的职务,被迫卖面的人心里多少是不好受的。大少爷虞荣远在金陵,这不悦之就只能由虞冬荣领受了。

    席面上有好事的,请了姑娘陪酒,为助兴唱了段戏。这么一开,就说起如今正在风上的好戏来。说着说着,有人提到了新晋的小玉麟。他演豹戏和猴儿戏都是勾脸的,所以最初众人只觉得他功夫好。如今开始演短打俊扮的戏,才发现是这么俊秀的一个少年人。知好,则慕少艾。他年少英俊,自然引来许多女戏迷的倾慕。

    有人嘴顺,说周老板是虞七少爷捧的。因为小玉麟是武生,所以也没人往旁的地方想,只当这个捧是同捧老生一样的。于是有不少姑娘便凑到虞冬荣跟前儿,缠着他说些周老板的事。

    说什么呢,说周老板在被窝里咬人,还是闲得没事喜躲在树上吃萝卜馅儿包?反正不是什么,虞冬荣都不太想拿来往外说。他酸溜溜地想着:才哪儿到哪儿呢,就这么多人惦记上了。

    国人什么事儿都在酒桌上谈,仿佛不喝酒就不能显示彼此厚,也不厚是真的还是装的。酒桌上有几个遗老遗少,总算是逮着个机会了,见针地向虞冬荣劝酒。

    一桌席拖拖拉拉地,从掌灯吃到夜。桌上有兴致的,各自搂着姑娘上楼去了。虞冬荣喝得七荤八素,脑里倒是始终清醒着,推开了自己上缠着的两个,往外去解手。

    回来的路上,听见不远一阵吵闹。鸨儿领着姑娘和公,正招呼着一桌客人。座儿上有个大的嗓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有这一回嘛……您如今是角儿了!妈妈,给找个好的……周老板可还是童呐!诶,诶!周老板您别跑啊!您往哪儿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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