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纪事 - 分卷阅读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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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被他浅浅一声“柔”抢了先。心顿时来化成一滩

    我早知的。这一句“柔”,早已困住了我的一生,许还有来世。

    又是两载光转飞逝。我第二次远门,是因了皇上南巡,公随队扈从。

    那时公的寒病慢慢又见犯起来,皇上江南温厚绵,走一趟过冬指不定对这宿疾有裨益,一半却是为圆公心慕江南的宿愿。因路途遥远放不心,便特嘱了我随行看护。

    自小打诗词间,戏文里,画卷上,或许还有梦境之便知江南一地,有日红胜火的江,有田田的叶亭亭的莲,有青石巷,有村渔市,有月寻桂,有亭,有山前渔唱远,有莺啼绿映红,有风十里香,有黄梅时节温的细雨,还有二十四桥箫的玉人……

    一路南,有时看着公清浅疏淡眉,总觉他这样的人,是该属于南国灵秀乡而非京师淄尘。心里便禁不住想,此番去了江南,白衣绣带置青山秀间不知是怎生尘模样。这般想着角不禁也生笑来。

    “如今果真亲见了,才知张陶庵所言‘岸无留船,寓无留客,肆无留酿’实非虚言夸大。现虽非景,但想来与袁石公所述‘山如娥,光如颊,波纹如绫,温风如酒’也所差不远。”

    公掐了一段翠柳梢儿放在鼻端嗅着,微垂一个惬意的浅笑来。

    脚是杭州西湖上的断桥,跨过一片碧悠悠。传说里的白娘和许官人便是结缘于此。明明是好好儿的一座桥,为何名之以“断”?我蹙眉,不得其解。

    这一方清秀地埋葬的是多少才佳人的故事啊。就连过耳的轻风,都有些缱绻曲婉的味呢。我手搭白玉栏杆低低笑起来。

    到得杭州没几日,皇上却时时忙于政务无暇脱,扔给公一句“景休负”,我直喜得合不拢嘴,拉着公奉旨起“闲人”来。

    “公,你看小生可还俊俏?”我整了整缎帽,一甩辩。

    公却也莞尔一笑,难得打趣:“直比那芝兰玉树。”

    我挑眉得意地笑起。忽听得岸上传来渺渺的婉转歌音,好奇心起,拖了公徇声去寻。

    原来是一间茶楼名“三月居”,倒也气派,看里宾客满座笑语喧喧,我轻轻拽公衣袖:“去坐坐听曲,可好?”

    公淡笑着看我不语,见我微微窘红了脸,才:“歇一也好。”

    “公爷,里请!”我躬打千儿调笑

    去寻桌坐,要了一壶碧螺并几碟糖藕果之类的心,细品慢呷吃得极是受用。一楼正青竹帘后,几个粉裙女怀抱琵琶自唱清歌,我静静去听,是李后主一阙——

    “林谢了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东……”

    “曲谱得倒也凄艳,没辱了这词……”公,忽见我因听得神,手茶杯倾了也不自知,轻笑,“柔,我今日方见你这般小孩儿心。”

    词曲唱了一首换一首。我听着一室的丝竹靡靡乐音袅袅,久了心愈发觉得无趣,以手支额懒懒:“总是一径的雨,莺莺燕燕,轻愁浅怅,听得多了全是一个意味。反倒得人悒郁委顿起来。怎么就没人唱一唱东坡的江山如画,稼轩的神州万里?”

    公听了我这话轻轻笑起,浅啜一茶,:“柔,这唱词却也是有讲究的,不能随心所好。正如南宋俞文豹所云,苏词豪放,须关西大汉持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柳词哀婉,宜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拍板,曼‘杨柳岸,晓风残月’。”

    我听他说完,心闪过一个念,眨冲他笑笑:“那么,似公这般哀艳绝的词作,又有什么样的唱方能得上呢?”

    话甫,只见公畔的笑意凝住,随即渐渐敛去。我暗自痛悔失言,不知将自己骂了多少遍。

    搁茶盏,公悠悠望向窗外一派芳菲睫轻垂:“原本是我一个人的伤痛,如若传唱了去,不过给人间多添一段伤心曲,又有何益?”

    清秀面容依旧,然而眸掠总是一片恬淡沉静,静得隐约透几分的空漠寂然。

    是谁在唱。旧江山浑似新愁,终不是,少年游……

    外鸟雀争枝,绿迢迢,桥上红妆的姑娘半喜半嗔拿去扔心尖上那人。明明是溢着新意喜意的大好光,因何我却,尝一丝苦味来?

    店小二托着茶盘经过我侧,不料被人猛撞了一,一杯茶尽数泼在了我臂弯。我得痛呼一声站起来,公微蹙了眉起来查看我伤势。

    小二哥只惊得一个劲儿迭声陪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公爷,小的这就给您……”

    我摇摇刚要说话,却听得后一个懒散的狎笑:“什么公……明明是个大姑娘……”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一把摘了缎帽。

    顿时一发被瞧得一清二楚。只听满堂气、调笑、议论之声纷纷而起。我咬怒瞪那无礼之徒,原来是一个穿红绿的纨绔无赖少爷。

    “啧啧,小娘发火了呢。爷来疼疼你……”说着一双手便要摸上我的脸,我使劲儿推他,脚却一个踉跄,心一颤便已落一个熟悉的怀抱。

    公揽着我,挡开那人的手臂:“阁放尊重些。”

    “尊重?哈哈……”无赖少爷笑笑,手里折扇柄却抵上公颔,“你生得这般好模样,该不会……也是个女儿家扮的吧?”

    又是一阵哄笑。我立时气得怒火烧,公眉尖锁,伸手轻松两招便拧了那无赖少爷的手肘,疼得他“唉唷”一声煞白了脸。

    我刚要大声叫好,忽听得楼上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好功夫!”

    闻声看去,却是一个月青锦缎衫,十七八岁的少年,轻拍着手自二楼上不疾不缓走来。两弯秀眉,俊雅如月。

    所有目光似都被他引去,茶楼里顿时安静不少。

    他在我们面前停,轻挑一个笑意:“久闻纳兰公雅名,今日得见,才知不仅辞采风,还这般文才武略。”

    我惊得说不话——他竟识得公

    公扶我坐,看向少年颔首:“不知公如何称呼?”

    少年不答他话,自顾看了公:“‘绝生还吴季,算前,此外皆闲事’,公待友赤诚,令人敬服。‘衰杨叶尽丝难尽,冷雨凄风打画桥’,公对妻人动容。”

    我听得一,只见公却是一语不发,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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