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纪事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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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慢儿走,才给您照着路。”

    “全叔,妹妹的风寒可有好转?大夫怎么说……”少年渐渐远去的声音,在听来,极为安静沉柔。

    窗外风敲竹韵,月祥和。不知何飘来断断续续的笛声,悠悠柔柔。

    我却是一夜无眠。

    次日,朝日晴好。正值暮天气,旭的风里总似有一缕缕香,沁人心脾。

    我怀里抱着一大堆待洗衣,艰难地跟在总婢女后,亦步亦趋。

    “走快儿,跟上!哎,我说你,磨磨蹭蹭些什么?”赵妈妈见我走得慢,一脸不耐烦地呼喝。

    我着急赶了两步,不料脚,手一,手上抱的衣全数掉落在地上。脚踝像是扭了,直疼得我一冷汗。

    “哎唷,你作死呀!”赵妈妈气得老脸发青,“这些可都是主们穿的用的,坏了你就是十条命也赔不起!发什么楞呀,还不快捡起来,回要是有什幺差池,看怎么收拾你!”

    往日在自家府里,衣裙首饰用之不尽,有谁敢这么和我大呼小叫?

    但,今时不比往昔……我微叹了一声,弯腰去拾。

    突然,片片梨像是阵雨般,从扬扬而,顷刻间落了一地,莹白如雪。

    我诧异地抬去看,只见一个白衣的少年地挂在树杈上,正朝着我轻轻而笑。

    看他约摸十五六岁的年纪,上衣着清素却又极为雅贵,看样应该是府里的少爷。眉间清秀如,虽还尚显青涩,却也不由得让人赞一句“绝”。

    有那幺一瞬,我恍惚了一,怀疑自己碰见了传说游历林间的灵。

    “我的小爷,您怎么爬到树上去了?哎呦,您可别吓才……”赵妈妈急得手足无措。

    少年笑:“妈妈别慌,我这就来。”清澈沉静的声线,正是昨晚听到的那个声音。

    只见少年双手攀着向爬了几步,就直接从一十二尺的地方轻巧地来,拍拍手上的灰。

    赵妈妈抚着惊魂未定:“大爷,这么的树,万一摔着挂着,老爷怪罪来,才可担当不起。”

    “我方才不过是见树上有个空巢,想来定是落了满巢的梨,映雪妹妹向来又喜糕,就想给她送些去。”少年眸略浅,温温清清。忽而又转向我,“她是……”

    “大爷,原来您在这儿!可叫才好找!”一个小厮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气,“老爷说卢大人到了,在前厅等着您呢!”

    少年闻言笑意微敛:“嗯,我这就去。”言罢便快步离去了。

    我望着那个秀的背影,心已然明了。

    明珠有纳兰成德,小字容若,年少秀致,才华杰,以少年俊才名冠京师。我亦早有所耳闻。

    想来……便是他了。

    我在洗衣板上用力地搓着衣服,时而抬起酸不堪的手臂额上的汗

    “小心儿洗,大的那件得用西洋夷皂。”周妈妈半躺在藤椅上,趁着午后温光闲闲摇着团扇纳凉。

    “要是再像昨儿那样撕破衣裳,我不打烂你的手!”赵妈妈捧着一碗茶,掀了掀茶盖轻啜一

    我只累得燥,无暇去理会她们说些什幺。只盼着早些洗完盆里的衣,回到破旧的小屋里歇上一觉。

    “看你说的,别吓坏了这位千百媚的小格格。”周妈妈笑

    “她算是哪门的格格?见过有格格睡人房洗衣烧的么?”赵妈妈仗着是大太太的陪房,言行刻薄,“以前不过仗着老脸,如今贪赃被斩,树倒猢狲散,该是丫还是得乖乖认命!”

    父亲一生清廉,却枉遭牵累,我哪里容得他后被人这般诋毁?我停动作,冷冷扫了赵妈妈一

    “老天有,自己家里脏还容不得别人说了?”

    我不为所动,依旧狠狠瞪着赵妈妈。

    “哟哟,还敢跟我叫板了?”赵妈妈肝火大动,几步过来在我小臂上死命拧了一把,我咬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声。

    一个火辣辣的掌落在我左颊上,“看你再横!还瞪?再瞪一试试看!”赵妈妈枯瘦的手接二连三扇在我脸上,接着又不停地拧我的手臂。

    我只是死死咬着,一手捂着脸,目光如冰地看着赵妈妈扬起的手。

    “别再打了!妈妈住手罢。”大公不知何时到了门外,神淡然地

    赵妈妈立时住了手,陪笑:“大爷怎么会来这儿?”

    大公不理会她,径直走到我跟前,俯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我一时间忘了上的痛楚,神柔和来:“董安,柔福。”

    “柔福?好名字。温柔有福。”大公微微笑了,“跟我走吧。”

    我愣了一:“去哪儿?”

    “你的脸得厉害,要些药。”大公拉我起向外走去,“还有,你今后就跟着我吧。”

    明澈的日光静静洒在少年的白衣上,映衣角淡淡的针织纹路,是一枝清雅的竹。

    我的生命,因为这个暮午后少年的一句话,而截然不同。

    半世浮沉,一生牵念,皆缘起于此。

    自那日起,我便成了大公的专房丫鬟。

    大公年纪尚小我两个月,平日里温柔平和,对人也是不骄不横,平易近人,得人心。

    次年,大公监读书,自此便很少回府里。我每日只须负责大公房里的清洁,至于洗衣烧这等活,自有旁人去。而大公房间一向简雅,我也很是乐得清闲。待收拾齐整,还不到晌午。炉里添香,火上煎茶,便凭窗远眺,或临案读书。

    大公的书房藏书丰富,大公也常挑两本轻松有趣的给我解闷。有时更可读到大公新作的辞赋。

    如斯平静安乐日,晃便过了四年。

    我曾听有些小丫在私悄悄议论,柔福如此为大爷眷顾,怕是过不了几年,就会飞上枝了。

    我每每当作无稽之谈一哂而过。但不知为何,心里仍会有淡淡欣喜。

    这日午间,大公刚从外回来,半躺在院落里蔷薇架的凉椅上小憩。我坐在一旁持了针线,为大公一件月白的睡袍。

    “大哥哥!”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随后走一个着浅秋香夹裙的影。

    “嘘……大爷正歇着呢。”我遥遥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伸了伸,耸肩笑笑。容绝丽,眉间却自有一秀朗的韵味。

    她是大公的表妹,舒穆禄·映雪。自小与大公青梅竹,甚是亲厚。

    映雪姑娘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在我畔坐,两手托腮看我了一会儿针线,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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