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龙门记 - 分卷阅读85

    黄金翡翠嵌宝首饰，给母亲压箱。

    麦阿萨的儿女们都已成年，该拿走的早就拿走了。老麦将自己手里的生意账目了一分给宋曼姬打理，也还算大方。他曾表示迎宋微去酒肆帮忙，宋微哈哈笑着摇手，彼此心照不宣，客气几句作罢。

    宋曼姬二婚，薛三公脑，居然上门来送礼。宋微哭笑不得，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定不移地谢绝了。经此一番，倒被他清清楚楚看了薛璄的企图，只好借薛四小的东风，来挡薛三公大驾。等招架不住薛四小，再利用窈娘躲避势。如此反复，苦不堪言，用后世一个行词，典型的累觉不。

    形势现转机是在宋曼姬嫁后。薛史决定来年送儿京参加武举考试，从军聘了个师傅特训，薛三郎顿时失去自由，再没工夫缠着宋妙之。而翁寰则说动翁老大人，正式请媒人往薛府说媒。两家大人一合计，都觉得这桩姻缘不错。薛四小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倒追宋小郎。

    于是整个世界清静了。宋微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多么喜这样自在冷清的生活。之前的闹缤纷并非不好，只可惜过于虚幻。浮华喧嚣落不到实，偶尔为之还行，时间了，越闹越寂寞，越忙碌越空虚，容易令人厌倦。

    两只鸽痊愈之后，看着一天天茁壮成。宋微心里的，只想放来试飞一把。最开始就在房里，门窗都关，打开鸽笼候着。小家伙们懒洋洋瞥他一，本不动弹。这些时日，宋微把西市禽鸟铺都跑遍了，得来不少间接经验，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尽量不要上手。见此景，遂筷笼拨，两鸽烦不胜烦，一振翅膀便飞了来。

    宋微喜上眉梢，还没来得及多兴会儿，忽觉后脖一，回手摸去，乎乎稀一小坨——鸟屎……

    恶狠狠冲空挥舞几拳，反锁房门去清洗。幸亏母亲不在，否则定然逃不脱一顿好说。

    宋曼姬临嫁，曾经哭着要儿一起住到麦府去。麦老板府上断然不会缺了宋小郎一饭一间房。宋微抱着母亲肩膀安：“娘，你知这不成。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回到我说媒的时候，女方来看人家，总不能看到麦叔那里去。你就不怕看岔了，害得麦叔以为你替他纳妾？”

    宋曼姬破涕为笑，给了儿一掌。

    宋曼姬婚后，母间并未疏远。宋微几乎隔天就到波斯酒肆晃一圈，跟母亲见个面，说几句闲话，还动不动跑到麦府蹭吃蹭喝，习以为常。只不过，他持回自己家住。毕竟如今再不是孤家寡人，家里两大两小，尽皆嗷嗷待哺，都等着他回来喂呢。

    小鸽在屋里飞了一段时间，便被宋微带到院里。因为担心还不能完全认巢，宋微很是费了些，从禽鸟铺借回来一张林间捕鸟用的超大罗网，堪堪将自家小院整个罩住。他在院墙上房上爬来爬去地安网，嗯昂在底实地蹦叫唤，不知主人要玩什么游戏。得哒则连都懒得抬，慢条斯理嚼着自己的特供草料。

    邻居路人无不被宋微动作引，纷纷引颈驻足，笑嘻嘻问他忙什么。待得听说为了放飞饲养的小鸟，一个个全傻了，继而摇失笑。关心的说他几句，不关心的瞧够了闹，乐呵呵离开。大概都觉得这小伙本来就不靠谱，如今没了母亲在边教，彻底堕落成糊不上墙的稀泥了。

    两只鸽在有限的空间里飞得也很快乐。嗯昂很有招猫逗狗的习，看见盘旋的鸟儿，急得直撅后蹄。宋微索解了它缰绳，任它在院里窜。自己搬把椅，坐到拴桩边上，翘起二郎，跟得哒一块儿看戏。浑然不觉搞了两闲看小儿女打闹的氛围，一面嗑瓜籽儿，一面不时跟傲的儿唠嗑。

    如此大半个月过去，宋微觉着差不多了。某日清晨，咬咬牙撤掉网，将两只鸽放了来。鸟儿渐飞渐，在院上空盘旋几周，忽然转向北面，笔直去远了，眨间只剩蝴蝶大小两个灰。

    宋微就追，门都没顾上关。一气奔两三里，抬看时，哪里还有鸽影儿？心沮丧不已，把汗，发了会儿呆，闷闷回转。慢腾腾跨院门，拍拍两牲：“还是四条的好，养熟了跟儿没两样。翅膀的家伙太没良心，这么久都喂不熟。”

    听见驴嗯昂叫唤，还以为是对自己的言论表示拥护，旋即觉得不对，意识抬，便看见两个灰绕着圈儿落，很快变得清晰，正是那两只小鸽。这喜望外，跟驴一块儿蹦起来。

    鸽落在瓦檐上，神抖擞，昂首盼顾。明明是最不起的灰，偏偏气质优雅，姿态优，简直就像是天生的贵族，衬得地一人一驴又土又傻。

    望着鸽们与青瓦类似的泽，沉素净，宋微叉起腰，指指左面那只：“你，灰不拉叽，以后就叫拉叽。”再指指右面那只，“你，灰不溜丢，以后就叫溜丢。”

    自觉报了被鸽摆一的仇，哈哈笑着屋，端一碟粟米，放到院，等人家享用。

    从此，被鸽溜，成了宋家一人两牲的晴天必修功课。

    清早把鸽放来，骑着牵着驴狂奔追鸟。早上人少，这个跑法倒也没什么。开始在城里，后来就了城，直至北郊。鸽飞翔的路线是固定的，摸熟之后，便用不着再傻追了。有时候宋微骑着得哒尽奔跑，在前方必经之等截，先是一对鸽从掠过，然后小驴甩着尾追上来。有时候他谅嗯昂，跟驴一块儿慢悠悠前行，任凭儿自己奔驰，待他赶到北郊，鸽已经返航，儿自己溜达，一副等得很不耐烦的样。

    鸽是十分耐寒的鸟，西都的冬天也不算太冷，凑巧今冬雨雪不多，一家十天倒有八天在外溜。

    更多的时候，宋微把袄铺在枯草地上，双臂枕着脑袋，放空思绪，目光随着空一对飞鸽自由翱翔，心也似乎跟着飘飞到蓝天白云之间，充满了无法言说的闲适与惬意。自从在南边闯一年，回来后又打了这许久球，格比过去好不少。如此大冬天在外闲晃，也不见冒。

    鸽往回返，人和牲也往回走。在西市吃个早午饭，看看街面新鲜玩意，回家逗逗鸟，喂喂和驴，单纯又充实的一天便过去了。

    一日又是跟着鸽回家，宋微不经意间想起禽鸟铺伙计的话：鸽是十分忠贞的鸟儿，对之后，一夫一妻，白偕老。鸽也是少有的可以放养的禽类，一旦驯熟，不论飞多远，归巢是其天生的本能。

    不琢磨不觉得，这一琢磨，立刻发现，独孤铣这份礼，送得恁般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