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 分卷阅读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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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消息也来得恰到好,没有令他死在鲜卑山的悬崖、落雁城的风雪里、岷江的湍,而是在这样一个陌生人的面前,在这样一个月夜,得知了此事。

    他没有死,而是被武独救回来了。

    在此之前与他重逢的念,断断续续地支撑着他,走到了这个人的面前。

    冥冥之,李渐鸿的英魂仿佛用尽一切力量,让这最疼的儿在世间活来。

    哪怕颠沛跌宕,哪怕众叛亲离……他不想让段岭知这一切,于是老天仍在庇佑着李家的大陈,他终究是踏上了回家的路,并成功地回来了。

    每一次他梦见李渐鸿时,都有人仿佛带着某缘分与天命,来到他的面前。他的影再次消失,剩一脸不解的武独,段岭的神智渐渐回来。

    “想想清楚。”武独最后说,“人生在世,总要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武独起,回房间,关上了门,熄了灯,月夜,段岭孤零零地躺着,这时候鼻泪如同开闸一般地涌了来。这是他这辈最无助最悲伤的时候,他挣扎着爬回房里去,用垫在地上的袍捂着脸,把脸埋在膝前,呜呜地哭着。

    他还记得那时候父亲送他上学堂,站在窗看他,舍不得走,自己他快走,免得被同窗笑话和议论。

    他带兵征的前一夜,他们最后分别时,父亲还说:“你说,你不恨我,你原谅我了。”

    那时段岭还不答应,要与他击掌发誓,其实他又怎么会恨他?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期盼着他来,并执着地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来,他们会相依为命,就像李渐鸿跋山涉,历尽磨难也要找到他一样,他始终在等着自己迟到的父亲。然而他仅仅陪伴了自己如此短暂的光,连声告别也不曾有过,便匆匆而去。

    人生苦短——他终于明白了这四个字。

    门突然被打开,武独提着灯朝他脸上照,段岭满脸泪,抬看,武独实在是无可奈何,一脸烦躁,撬开他的嘴,把一碗药给他去。

    段岭喝完那药后,睡意袭来,侧,意识里一片混沌,想必是安神的汤药,令他无暇再去想伤心的事了。

    翌日清晨,段岭醒了,武独打着呵欠,用过早饭,观察段岭片刻,见他依旧,浇,不再起寻死的念,便说:“是非好歹,说也说了,你再寻死我也不了,要死去死,莫要麻烦我再理一,懂么?”

    段岭看着武独,武独站在廊,突然觉得段岭有烦人,心里又有说不清的愫,是同可怜他,又有敬佩他,想必一路上受了不少苦。

    “把房里收拾一。”武独说,继而换上规整衣裳去了。

    段岭脱了鞋去,给武独收拾了房间,午后又没饭吃,他便坐在廊前,看着碧空如洗,外的蝉叫了起来,许多想不通的事,都有了前因后果,过往也随之粉碎。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不得不去,哪怕赴汤蹈火……”

    可他能什么?

    初夏的风扫过来,沙沙作响,叶带着光斑,在他上晃来晃去。

    如果问他现在想什么,段岭只想知李渐鸿埋在哪儿,好去和父亲说说话。

    他坐着发呆,想郎俊侠的那毒,他一次次面临死亡,却都活过来了,接二连三,每一次都没死成,他还能再去寻死吗?

    是离开西川,浪迹天涯,隐姓埋名,当一个无人认识的人?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切,也许一直到死,他都无法对此释怀。

    不走,又能什么?留来?

    李渐鸿是怎么死的?他在什么地方牺牲了?

    段岭坐了一个午,终于慢慢地想清楚了,他不能就这么死了,或是走了,他还有很多事要,虽然这些事对他来说难度不亚于移山填海,然而现在已没有父亲在保护着他,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只能靠自己了。

    走到哪算哪吧,段岭心想什么时候实在撑不去了,反而是解脱。

    武独回来了,喂狗般扔给段岭两块熟,段岭接过看了一,便吃了起来。武独看了,还是比较满意的,坐到案前,又开始读他的药经。

    “认识字么?”武独问。

    段岭,武独没有再提昨夜的事,给段岭一张药方,说:“照着称。”

    第46章 折腰

    段岭见是毒的方,也不知是给谁的,于是称药,药,在落雁城里时已驾轻就熟,然而武独用的药却别一格,大寒与大用在一个方里,更有许多隐毒。

    “这是什么用的?”段岭问。

    武独停动作,看了段岭一,段岭意识到自己不该问。

    “再问一句。”武独说,“好以后便先拿你来试。”

    段岭没有说话,武独突然想到这小连死也不怕,自然无所谓,叹了气,觉得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段岭完后开始研磨,把药混成粉,加,再以火焙。他猜测这是一暗毒,服之人也许并未察觉,然而需要定时服解药,否则便会毒发亡。

    “你是不是正想着,你连死也不怕,自然不怕我毒死你?”武独随意一瞥段岭,又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岭嘴动了动,想说没有,稍稍牵起的嘴角却突然激怒了武独,他把笔一搁,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冷冷:“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段岭一张,里现恐惧,武独突然觉得这神仿佛在哪里见过,却记不得了。

    所幸武独大分时候都是荏,只是狠狠地威胁他几句,便又放开他,命令他去活。只要段岭不吭声,不去主动招惹他,武独也不会闲着没事来找他的麻烦。

    整整一天里,段岭俱在想接来要怎么办。他想起武独与鹤老的对话,其提到了一句“太”,也就是说,父亲死后,大陈有了太。这太不大可能是他的兄弟,再联系到郎俊侠的毒……段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想法令他觉得不寒而栗……

    莫非是父亲死后,郎俊侠找了个人来冒充自己?牧旷达知这事儿吗?如果他与郎俊侠合谋的话,那自己在丞相府里的事,绝对不能让郎俊侠知。可是如果牧旷达知,那么在自己找来的时候,郎俊侠为什么不把他给丞相,而是直接毒抛尸呢?

    段岭据此得一个极其大胆的假设,虽然离谱,却八九不离十:郎俊侠瞒过了所有的人,带回来一个假太,牧旷达对自己的存在是不知的。再据此推测,父亲死后,牧旷达本以为大权在握,原本想着控制住四叔,就能把持朝政,没想到被突然现的假太了布局,所以,现在手上的毒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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