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尽欢 - 分卷阅读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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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女眷豢养男的例也不算少。秦时的赵太后,南朝时的山公主,唐时的则天皇帝,个个如此。面取其貌,首取其发,供位权重的女人亵玩,谓之面首。

    她暗自在心描摹谢景臣的容貌,面若秋月郎艳独绝,果然很符合面首的标准……那人平日里一副桀骜孤的姿态,难真的是太后养的面首?

    阿九悚然大惊,侧目骇然地望着他。面上是吞了个活苍蝇的神态表,话音都在打结,磕磕:“你你你……我是说谢丞相,大人该不是太后的男吧?”

    这么一想,她觉得直犯恶心,同时又觉得太后是个打细算的人。如丞相这样举世无双的人,养了一个还能当两个,果然是很会享受……因为知谢景臣喜她,所以太后才会和她争锋相对么?

    那个傩面的人转看她一,目光里写满无奈,半晌才挤几个字来,沉声说:“帝姬的想象力果然很丰富,只可惜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谢丞相不是太后的面首,他是太后的亲生骨。”

    “什么?”她大惊失,一个纵从蒲团上一跃而起,满目震惊地看着他,“亲生骨?你说谢景臣是太后的儿?”

    钟馗面的双目开了两个孔,黑漆漆的,像两望不见底的渊。那人微扬了脖看她,凌厉的目光投过来,仿佛透过重重云霭俯视山河。他并没有否认,只是缓声:“二十余年前,葛氏曾诞,却被司天监判了个‘祸国孽胎’,那时举国上对命理之说信不疑,皇帝为保大凉基业,只能忍痛割令将襁褓的皇死。葛氏救心切,便想一招偷天换日,所以死的是假皇,而真正的皇却活了来。被一位苗人乐师带了皇,在苗疆大成人。”

    阿九怔忡,愣了好半晌才讷讷:“你是说……那个皇就是谢大人?”

    司天监的判词,真假皇,离奇暴毙的苗人乐师……这样一段往事,不尽的辛酸悲苦,尘封了整整二十五年,在阿九前徐徐铺陈开。原来如此,难怪他谢景臣对外宣称自己父母早亡,难怪他没有亲朋,之前全都串联到一起,同这人里说的极其吻合。他是葛太后的儿,是大梁国君的皇弟!

    脑忽然变得胀痛,她仍旧满腹疑窦,撑着额合着眸,困顿:“谢景臣是太后的儿,那又如何,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他一哂,“不妨将实话告诉帝姬,谢景臣步步为营算尽天机,图谋的是这万里河山。如今他手握朝政大权,又控制了锦衣卫,理说,要谋反是易如反掌之事,却迟迟未有行动,帝姬冰雪聪明,想必也猜到了其因由。当年太|祖皇帝手有四员猛将,为建立大凉立功劳。其后天太平,太|祖封藩,四位异姓王手握兵权镇守一方,若京都有变,四位藩王必定京勤王。”说着稍停,他换上副嗟叹的语气,徐徐说:“丞相无兵权,纵有通天之术也是枉然,于是便只能向周国借兵。待时机成熟,锦衣卫,自有周国大军与四位藩王周旋,丞相夺位,便是十拿九稳。”

    一通的权谋政斗,阿九听得直皱眉,好半晌才挤一句话来,“周国不会无缘故地帮谢丞相,要周借兵,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帝姬至关重要。”他缓缓

    阿九大诧异,“我?为什么?”

    “周国虎符在三皇手里攥着,这兵借与不借,全凭他一句话罢了。”他的语调忽然变得古怪,目光看着她,透诡异的切,沉声:“而三殿要的不是别的,正是帝姬的金蝎蛊。”

    灼烈的视线似要将人穿,阿九心一沉,步极缓慢地朝后倒退,又听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曼声:“说来,你的确是个可怜人,从始至终都是被人利用的棋。谢丞相有他的皇图霸业,而金蝎蛊是关键所在,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绝不会为了你放弃一切。”

    寻常女人听见这样的话,悲痛绝寻死觅活都是常事。然而她的反应却奇地平静,漠然地立在暗帘低垂,良久才抬起看他,波澜不惊,“我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他似乎很惊讶,歪着换上副疑惑的吻,好奇:“这反应还真有意思,帝姬,你不伤心么?”

    那样一个男人,声声说着你,却会在权衡利弊时将你毫不犹豫地丢弃,这算什么呢?这些日他都伪装得太好,差让她忘了他的本来面目。自私,冷漠,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真正的谢景臣。

    她想,他对她可能也是有的。毕竟他救过她多次,为了她不惜对皇后手,不惜与太后发生冲突,只是很可惜,这东西,同皇权相比实在太微不足。看不见,摸不着,轻得像片羽,风一便飞到了九霄云外,再也不被人记起了。

    阿九别过,双手抬起来掖掖脸,隐隐有些痛,像心上的土地裂开,就那么酣畅淋漓地裂开。伤心么,其实没有这个资格吧。她一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前段日那样恣意,是找到了宣。抱存一份飘渺的幻想,以为他或许是真的她,能替她取金蝎蛊,能留着她的命活在世间。

    一场梦醒,发现自己还是被打回了原形,他欺骗她,那些言巧语,如今想来真是无比地讽刺。她原本就是棋,也许是他谋篇布局时了差错,所以才会对她生不同的觉。可莫名牵扯来的东西都是荆轲一梦,醒了就没了,兜兜转转,仍旧要回到原

    纤细的十指覆在面上,几丛细里透她的脸,暗淡的,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好半晌,她将手放了来,语调平缓:“不伤心。意料之,没什么可伤心的。”

    他静静审度她良久,忽然摇着叹息,“还真是个无趣的女人,将金蝎蛊放在你上,丞相真教我大失所望。”

    “……”

    阿九起先还在伤,听了这话霎时一愣,旋即才回过神来,当即眸一凛:“你不是谢景臣!”边说边拂袖一挥,掷数枚毒针,寒声:“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冒充丞相夜!还不报上名来!”

    那钟馗傩面的人形微动,轻巧地避开毒针,再开时竟然是一副无辜的吻,“帝姬这是什么话?我由始至终都没说过自己是谢景臣,分明是你自己认错了人。”

    “砌词狡辩,你耍我么!”她怒不可遏,银针飞似的投去,趁着那人闪避的当直击他面门,五指一动便将那张钟馗傩面给摘了来。

    目是副陌生的面孔。他有英的眉,邃的,目光很诡异,半边是凌厉,半边是不羁,一颦一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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