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8_贵妃起居注by御井烹香

。”

张驸先不说话，等老那退去了，方才是咬着西瓜，“也就不到二十年，真是人冷。”

大公主此来谒陵，是踩在元节上来的，天气还有几分暑，她徐徐摇着一把蒲扇——取它风大，隔着窗看小孙儿在屋檐玩耍，听见张驸说话，不免倒是一笑，“哟，连我们当家的都听说这事，可见的确是闹大了。”

“难真是要降封了不成？”张驸神有些不快，“弟弟这才去了几个月啊……”

“里那位，一向是心怀正统，朝多有投其所好的，这不是正折腾着吗。不论是降封还是不降，也不娘什么事。”陵除了自家人，也没有别人在了，说话很随意，大公主随就说，“其实都是冲着五哥儿去的。”

“五哥儿这都快二十岁了……”张驸叹了气，“唉，毕竟是嫡母皇太后！”

“你说娘这辈，活得也够跌宕起伏的了，连去了以后都这么波澜万丈。”大公主倒是起了谈兴，“就从谥号起吧，便争个没完没了的。要不要拊太庙，要不要合葬……闹得人乌烟瘴气！这才清静几年呢，又来了，这一次要是降封了——还不知日后要不要再闹上一遭。”

张驸神一黯，“还不都是传言惹的祸！”

为养母太后，谥号肯定不能坏了去，本来端宗景皇帝初衷是为其谥为孝贤皇后，不料这个谥号，却遭到文臣们的一致反对，原因便是自太后去世以后，民间便开始传着她遣人去瓦剌暗害息宗的传说，更是有许多传闻暗指太后是当日土木之变的罪魁祸首，她对皇位早有图谋，才会怂恿息宗北征，好借机把当时还是郕王的皇帝的推上宝座。再加上民间一向有太后为妃的传言，在士林，徐家名声倒还好，但太后名声却极坏，什么狸猫换太，什么好奢侈计百，一时间传言凿凿，连端宗都抵挡不住，最终还是在谥号上加以妥协，谥为比较普通的孝庄皇后，倒是和她为妃时的嘉号相符合。

不过，也许是因为没能杠过大臣，心十分不快，端宗在陵寝建制上就极为大方，虽然孝庄皇后也没能和先帝合葬，只是在周围修建陵墓附葬，但建制规格，远远超过一般皇后，陵墓建成以后，更是一年接连亲自参谒四次之多，终于让朝针对孝庄皇后的那些纷纷扰扰，有所止歇。

但即使如此，在最开始的四五年，关于孝庄皇后的不利言依然很多，坊间常演，孝庄皇后昔年曾居住过的雨台，也冒了不少她为少女时心计狡的故事，这个风直到近年来才有所平息，不过，端宗一旦去世，这不是又有人开始翻旧帐了？

张驸也许是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但大公主心里清楚，这两次争端，其实并不一样，第一次，是针对太后当年对南归息宗所的那些说不清不明之事的一次反弹，说穿了，文臣是要把当年没能持立秀王为太的气给撒来。这第二次么，那就是汪太后在翻当年的旧账了，昔年汪太后失于端宗，就是因为曾说过‘秀王当为太’的话，虽然因为她认错态度还不错，最终未被废，但吃的苦也够大的了，现在再提废皇后封号的事，倒不是因为对母亲有什么恨意，只是在通过降封关键人，向外界传递太后支持正统的态度，换句话说，就是要证明当时她的法，乃是顺应人心之举。现在降封孝庄皇后，只是她的第一步而已，听说许多支持正统的大臣，现在还打着追封息宗，并加秀王封地的主意。毕竟不论是息宗还是秀王，都已经去世很久了，当年的风云也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这时候支持正统，表达的是自己的气节，而不是让皇帝警惕的信号。

不过，天没有哪个皇帝喜听到自己得位其实不够正统的话，也正因为此，嗣皇帝对于降封的态度极为冷淡，听说自从太后对他发话首肯此事以后，嗣皇帝再没去过仁寿一步，倒是没少往清宁生母皇太后那里跑，善化大公主在人脉那还少了？对于这些事，她是门儿清。不过，到底谁会占上风，她却也摸不准了，嗣皇帝虽然也有二十多岁了，但她弟弟端宗太运不好，生了六个儿，前四个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先立了两任都夭折了，后来吓得不敢立，结果还是不行，端宗去世前一年，第四也是去世了，五哥这才成了实际上的继承人。在此前，一直接受的都是藩王教育，虽然天还算聪颖，但刚刚接过皇位，毕竟还是有些生疏，也没准就会被母后和大臣们联手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