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7_贵妃起居注by御井烹香

柳知恩首是瞻，以他为太孙派系的保护伞，就是因为看准了太后娘娘这条线。

“兴安不会军事的，”他说，“但你这话，犯了皇爷的大忌讳，要是有人盯着你的位置，直接把话递到了皇爷跟前，只怕连厂公都救不了你。”

“怎么。”廖十九神一动，“不是说，传言东太后娘娘那番话，是被咱们姑姑老娘娘给来的么，皇爷本人，还是想把哥哥接回来的……”

姑姑老娘娘这不不类的称呼，却不令十有多诧异，廖十九是王瑾的大徒弟，和清宁的关系本就密切，否则，就算他有比在世之才，也不能在三十岁末尾就到了大同镇守太监的位置上，更不会如此无遮拦。

“一开始或许想。”十也没有瞒着廖十九的意思，自己刚到大同就被他请来吃酒，席面上又是如此大大咧咧地谈论着这颇有几分忌讳的话题，当然不是廖十九本人缺心，他是有细，侧面打探自己来大同的目的。“可这一回我回京领差事的时候，瞧着，便觉得皇爷没有那么想了……”

他来大同，台面上的原因是观察采风——在边境各地视察军，回京报给皇帝知。可十是什么份？当年清的大家，章皇帝近侍，也是清宁太后的心腹，在江南织造局那样的油的缺上一坐就是十五年，这么个重量级侍忽然被派来新人的活计——只有视察权，没有整改权，要么就是犯错被贬谪，要么，就是带了特殊的使命。这一，廖十九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想要知的，也就是十到底是来大同什么的，究竟是要把‘那人’接回来呢，还是过来回绝瓦剌的提议，继续让‘那人’落在外。

不论是迫还是如何，两太后的态度都是极为定的，庄肃皇后被压得一声音都没有，很可能本都不知丈夫其实没死，若说还有谁能接回那人的话，也就是还顾念着哥哥的弟弟了。廖十九本来对皇爷抱有厚望，毕竟他从京收到的许多消息都指，指鹿为般是不认那人，把他说成是冒牌货的，其实就是西太后。皇爷本人，是不忍哥哥落在外，真龙天褴褛度日的。现在风都过去，皇爷登基也是一年多了，西太后娘娘也已很少去文华殿……再加上瓦剌这边的价码开得越来越低，从开始的天文数字，到现在不过是数万两白银，怎么看，迎接那人回朝的时机都是已经到来了。即使不能正名也好，总是要回去好生安顿起来，不能让章皇帝的血脉落在外吧？

可听到十透的风，他顿时就和喝了一冷风似的，从咙到心都是透凉：没门儿了，就算十心里对那人还有几分忠心在，却也敌不过那边的上一心……

廖十九被提升到这个位置，靠的是他多年来的人脉，和那位并没有多直接的关系，但即使如此，他也是从小读着四书五经起来的，即使那人来喊门的时候，他也是剑在城巡视，不许任何人过去开门，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乐见那人在外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当年在清里，章皇帝抱着那位说笑话的景，还是历历在目，如今希望落空，廖十九连的羊都觉得没了味儿。

“难就真的要让他一辈落在外不成？”他不禁喃喃自语，“冬日苦寒，好歹给送衣被……”

十扫了廖十九一，便将他的绪掌握得分明，他在心叹了气：看来，在此事上，廖十九和他也不会是一条心。

“人还是得接回来的。”他开把廷的态度给挑明了，“总是落在敌手，也不像话……只是国朝这边，连一个铜板儿都不会，要送就送回来好了，钱是别想。要是不送，那也由得他们。”

说到底，这就是不想接回来了。是不得瓦剌为国朝杀了他呢……廖十九笑，“这，瓦剌唯利是图，只怕这样却未必能成事。再说，不也得给也先一个面吗……难还要重演昔日宋哲宗盖骨被了酒的事？”

“瓦剌留他到现在，肯定有所图谋。”十没有说什么此人是仿冒品之类的傻话，他和廖十九都是看着先皇起来的，绝无可能错认。“要杀他，夏天就手了，去年冬天都没冻死，今年冬天肯定也冻不死。比起把他杀在手里，还不如送回来给廷带来更大的烦恼……你没听说吗？一开始说金银珠宝换回他的时候，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还再三要求，要保着他回国登基，不然人就不还了呢。”

新帝都登基一年了，还说这些梦话，听了实在是荒唐得可笑，可廖十九却是笑不来——伯颜帖木儿大几十岁的人了，每年领军打草谷，少不得他一份，又怎会如此天真？摆明了就是在给朝廷添呢，也难怪新帝对于接回那人一都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