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起居注 - 分卷阅读653

    城镇,组织民就地安置——瓦剌侵时正值夏秋，河北一年的庄稼算是 废了，当然当地的住得跑，多少人就这样一夜间成了赤贫,有地的还好些,今年逃荒，明年开就回去了，若是城里住,又没地的,真是落得个家破人亡，连一 条活路都没了，不知有多少人在京城外卖儿鬻女，自己上也了草标，自卖自，就是为了图一饭吃。毕竟，瓦剌来可不是玩儿的，一路上烧杀抢掠，凡是被 打来的城市，多有被烧成白地的，城里逃过来的难民，没有一家没死人。

    河北一带距离京城这么近，若是闹起来，京城肯定受到影响， 打完仗的事才多呢，为了不让民大量聚集在京城，京北各关、县城都是收到命令，要好安置灾民过冬的准备，此外还有算战损、犒赏三军，重新布置京城 防务，以及把因战死而大量空缺的官位重新分的各工作，这些事都是极为的事务，若是没人参赞，皇帝本无法分辨阁、六的法到底妥当不妥当，再 加上司礼监也有大量经验丰富的侍战死，徐循为皇帝最信任的养母，三不五时就要被请到文华殿去，或者是皇帝私来人相询，也本无法落得清静，更别说 里还有许多事需要她的理了。

    和一直折腾个不停的外廷比，廷在战时动静很小，那是因为当时本没人留心后院里的这些事，现在 腾手来了，也有许多后续事宜要理，比如说郕王妃终于被封后了，先办了皇帝的登基大典，太的册封典礼以后，又到了她的册封典礼——就这个钱还是从 藏库里挤来的，去年的战事，直接把官库给挤净了，现在就是杀了尚书都没有钱再办第三场国家大典。

    也是因此，短期就只有 郕王妃封后这一桩大事，郕王的姬妾封妃什么的，全都得推后到明年的税收库了以后再说，就连钱皇后等先帝妃嫔，现在也是只能屈居于西六一块特别圈来的 地方——没钱修殿啊，清宁是太后住着，不方便把这一批份的妃嫔迁去一起住，徐循住的清安非常小，不够住，至于胡仙师以前住的安，意义又 太不吉利了，让她们住在那里，有苛待嫂的嫌疑，惹人议论。

    当然了，和朝事相比，家事这块，只要不过分，大分都是顺着皇帝的 意思来办的。皇帝希望明年修葺一南的殿，将嫂们搬过去住，然后让太后住仁寿，徐循住清宁，并为太后上尊号，钱皇后上徽号，也要尊徐循为皇太 后，甚至连尊号、徽号都定好了，太后为上圣皇太后，钱皇后为庄肃皇后，至于徐循，前朝惯例，就只得皇太后，并无尊号。

    尊徐循， 一方面是因为皇帝的孝心，一方面也是他巩固自地位的需要，再说徐循现在事实就是东西六的话事人，在这件事上多加推诿，徒显矫，徐循推辞了几次，见皇 帝心意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至于外廷，更不会有人不地在这时候来反对了。归到底，这事还是看皇帝自己的心意，虽说皇帝的，隐约是有些问 题，仿佛亲母并非贵太妃，但他自己都认贵太妃为母，上尊号、请文华殿议事的，母两人亲密得不行了，这时候谁来说声该立生母，不等于是自己作死吗？

     上就要过年了，朝廷钱的地方不少，再说事的确也多，这上尊号的仪式，被排到年后举行，不过现在皇后和那些尚无名分的妃嫔们来清安的次数，可比去 清宁侍疾要勤快了不少，也是一一个改叫了‘太后娘娘’，至于正牌太后，就被称为‘上圣娘娘’，至于司礼监等衙门，六局一司等女官门，对清安 的脸，自然又不知要比从前更恭谨了多少。

    人冷，徐循早已习惯，对此不过是一笑置之，偶然得闲，也常去清宁走动，对太后也未曾就此轻慢什么，还是照样礼数周全。多少风雨都过来了，时至今日，哪可能因为衔的变化，就大喜大悲的了方寸？

    太 后在年的那场病以后，是越发小心养生了，当时的风先兆，好容易才是养了回来，现在每日是素为主，一天早起就要在里四闲走，秋天时没事还逛到西苑 里去——都是遵医嘱，到了隆冬，方才是改在自己里闲步，徐循陪着她也常去房里走走，无事又常嘱咐常德公主来陪着。总的说来，她的日过得还算不 错，病恢复得也很好，现在不必过问大事，皇帝、皇后对清宁也恭敬，太妃又给面，倒是比从前先皇在位时，要舒坦了不少。

    不过，说到先皇，就是说到了外朝都很关心，又还没解决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先皇的谥号。

    先 皇肯定是死了，这一经过太后本人肯定，又由于大人在城楼上大声宣扬，已经成为官方说法，如果尔反尔地又说先皇没死，把那个被骂成佞的人给接回来迎奉 为太上皇，朝廷的脸面都要跌到茅坑里去了。但现在随着许多事实的逐渐揭，大家又是渐渐地确认了那人就是先皇不假，直接宣布死亡，把他留在外面就不了， 好像也不是稳妥的作风——就为了此事，于大人还颇遭了许多人的责怪，反正局势急的时候没人计较，局势一旦稳定，就有人要翻旧帐了，认为他遵从太后的指 令，是‘佞上’之举。

    现在拖着不给先帝上谥号，不办葬礼，一方面是因为——老问题，朝廷没钱了，还有一方面就是如果连谥号都宣布 了，葬礼都办了，那这件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朝廷里毕竟还是有一班大臣认为这么极不妥当，再加上这件事又很，而且也不是急务，大家一天拖一天 的，好像就都和说好了一样，谁也不提这个话题，就是连皇帝，都仿佛是忘了这件事一般。

    “壮儿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个念。”太后这 一日便是问了起来，她和徐循、常德、善化公主刚是外闲步回来，现在坐在一用着茶。“听说冬前不是还去了大同、宣府吗？喊城没开，也是这一 番话给堵回去了。可见此说已经传遍天，难他还要持己见，把那人接回来不成？”

    大同、宣府，是瓦剌和京城之间最重要的屏障， 地理位置极为险要，这两座城池在瓦剌寇都是本没被攻破的——这和怀来等地不同，那千里平原，无险可守，瓦剌也不可能盘踞在那里不去，到时候随时被 大同、宣府和京城呼应包了饺，但是这两座城池就不一样了，瓦剌梦都想据为己有，至少是烧破、摧毁，如此一来，千里平原将是无险可守，沦为他们的牧场不 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