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恋曲 - 分卷阅读26

    袖卷起。邓特风几次偷瞥他，陈一平细节是看得玩，踩住台桌面的横杠撑起椅，椅仅剩两条着地，却能一直维持微妙平衡。看似很随意很娴熟，心也有些迷惘，在自问是不是有些话不说穿比较好，有些事不看透比较好。见到一颗，不要过早认定这会生成参天大树。

    外面的天空，就这样一暗了。寿司店的老板娘客气而冷淡，唯二的客人埋单门，背离灯光那一刻，夜风犹如扬起黑纱，包裹整个世界。他们站住了一时无话，反正从之前到现在都无话，陈一平的发被拂到遮住睛，他向后抓一把，这时笑：“车停在哪？”

    两人的车停在反方向。于是在街灯一左一右，连别都没有，影拖得地分开远走。

    邓特风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去，才趴在方向盘上，像被空所有气力。那空虚几乎要化成心酸，但他没理由、也不至于泪。他狠狠捶了几仪表台，想车对这车踹打，明知任不能充当发。他的脾气都是无用的，对车发，对天空上的月亮发，对车库发，都是对自己发脾气。他原本冷漠，却绝不狂暴。

    最终呼，驾车回家。丢开车匙在石桌上，就这么坐在园里。绿光的景观灯透过泉池和参差木，影影绰绰照到他上脸上。他有那么一瞬间，雪白得像一尊塑像。然后猛地站起，走建筑，噔噔噔地甩开大门飞速楼梯到地车库，在储藏室翻找，纸笔散落一地。成沓画纸像一群白鸽扑到墙角。他拿起笔，想画，却不了笔。素描铅笔的笔尖在颤抖。——是他的手在颤抖。

    他第一次领悟到绝望，像好端端摆在园的一尊塑像被了一颗心，第一觉便是痛。

    剧烈的、烈的，没来由的痛。

    他想他完了。这一定不叫正常。继承自生父的神经质是否已在他醒来，毒素一样迅速扩散污染血。他第一次很想画一个人，保存他的画像，可笔空空如也。画不来。亡父说过一句：我最想保存的，偏是最无法描摹的。那一最后疯了邓特风的父亲，他是个彻彻尾的艺术家。而邓特风对艺术并没有那样的追求。

    他只是躺在地上想了很久，一个钟，两个钟，对着吊灯光到睛里生黄蓝的光光斑。邓特风慢慢扫开纸，取了本画卡通的旧画册，靠着墙，在灯光画起来。

    层公寓里，陈一平从浴室来，换了圆领T恤和系带，颈上搭着巾，发还在滴。他赤脚走到房间开电脑，米雪在社网络上发了班芙雪山山脉的红砖小镇，镜面一般蔚蓝倒影山白雪的湖泊，她坐在红白的小艇上，展笑颜。悄悄给大哥发私人信息：我才不要再喜心鬼Shawn！我决定等回去就去找Alex喔。哥哥哥，你说我有没有胜算？

    接一串烟炸开的缤纷表符号。

    陈一平过了很久才记起要一发。他说什么都像有私心，就并没评论，单手回个笑脸表，说：回来再讲。

    之后有一个周末未见，到周一，邓特风竟没迟到，带一本笔记本来上课。

    陈一平换幻灯片，走课室，发现他在画画。那不是一本笔记，没有行线，更接近素描本。他也就拿着圆珠笔画卡通。

    其余学生在探讨一个辩论，声音的海洋里，陈一平问他：“这是什么？”

    邓特风抬看着他，又低停笔，说：“Mr. Strawberry.”声音像风浪里的一只小船。

    这是他们一天说的唯一一句话。

    邓特风不再坐在休息室等他离去。他们再无纠葛。

    那天收工，走去停车场路上，黑憧憧的途，陈一平不知为何，停脚步，摸电话，在网络上搜索“Mr. Strawberry”。

    他找到一个小的新的fc2blog，需要密码，试着输strawberry，正确。里面是这几天断断续续上传的果店卡通。

    一间名为8 Juice的小果店里，柠檬暗恋草莓先生，可先和草莓的妹妹樱桃在一起了。柠檬有好友菠萝，又很讨厌草莓先生的朋友香蕉。偶尔会涉及草莓的前女友蓝莓。

    陈一平看着他的喜怒忧伤，从一杆画笔，看着看着忘记时间。如能受邓特风绘图时的受，明明在微笑，又伴随一心疼。倚在车门看到最近一幅，再回天已全黑。

    开车去，几星亮闪闪的挂在蓝空。像小时读的故事，天是蓝丝绒剧幕，一旦拉开，所有浪漫童话都可成真。邓特风也让人愿意相信，和他一起，拼死浪漫，到尽那些浪漫也都能成真。

    果店的故事是个未完结的故事。柠檬和樱桃说了分手，仍每天去买一杯草莓西米冰沙。要说未来，他对前路全无概念。每天能见到草莓，他已足够兴和酸涩。又很怕草莓知晓，其实他心里酸到牙痛。

    陈一平心里好像被扔一颗泡腾片，冒着柠檬味咕噜咕噜的气泡，将满，撞肺腑，却又让人闭鼻，不愿将这膨胀迫脏的气发来。

    如果……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否则他一定不会视若罔闻。想到这里，又觉那靓仔行为好笑，为何偏要用我学生接近我？在本已存在的“不可以”外又再增加一个“不可以”。

    陈一平将他的fc2设了书签标记。这个小小的fc2一天天上传卡通图，在陈一平看来，简直是个秘密盒。

    他许多年前背着背去箱，见过一些寄木细工手艺店制作的秘密盒。用泽不同的木薄片拼成万筒般光彩灿烂的几何图案，需要密码打开。他发现了邓特风的盒，试了他的密码，像大人发现小孩埋在沙滩里的宝藏，明知窥探不对，仍克制不住每天隐匿了形迹去挖开，看看他可有藏起新的宝贝。

    偶尔看邓特风上传卡通，他赶在汉堡店打烊前才去外带，会想留言：为何这样晚才吃饭？陈一平对着电脑，等上传新连载到凌晨一，刷新之余又会想告知他：不要这样晚还不睡。

    过了一周，陈一平独自去吃带邓特风去吃过的店，总觉味变了，不那么好。一周三天邀江少作陪，周末还找江绍打游戏。云吞面吃着吃着，会途放双筷，评说“汤太咸”或“面碱重”。江绍三番五次瞟他，边夹河边问：“Peter哥哥，怎么最近都不潇的？”

    “什么潇？”

    “潇洒啊！”江少装腔作势。“你一向不知几潇洒。怎么，最近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