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仙 - 第34章

    “如果像柳老师这样的人再多一些的话，世上的悲剧也会变少的吧。”

    拉开办公室的门，洛川正等在走廊上。

    “不是叫你先回教室嘛，”倪青假装责怪，“傻才会站这么的地方等呢。”

    洛川笑嘻嘻挽住她胳膊：“说我傻？那今天的数学笔记——”

    “要要要！我宣布，倪青比洛川更傻！”

    两人蹦蹦地走远了。柳莺站在门，愣愣地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忽然，尘封的回忆涌上心，化为泪意。

    “好啊。”她抬仰望蓝天，“今年的夏天，来得真早。”

    又是一年考季。上晚自习时听到外边的喧闹声和鸣笛声，趴走廊上一看，是考完了的学生们陆续回教室清理东西。

    从楼上向看，一便瞧见几个五颜六的脑袋，拎着大袋东西往停车场走，怕是刚离开考场，转就去了理发店。

    “遭了，”倪青突然想起一事，“看他们这动静，校门那条路怕是已经堵车堵死了吧，那公车还能开来吗？咱能时回家吗？”

    “那就换一路车吧，”洛川回想了之前看见的公线路图，“校门往左拐过红绿灯的公站，35路和19路也能到家附近。不过19路的末班车是八二十发，咱们估计赶不上，还是坐35路吧，那个车次多，就是稍微远。”

    “大概——”洛川闭，在脑迅速构建街地图和公站分布，“大概多个八百米吧。”

    倪青也回忆了一：“八百米的话，是林荫西街那个站吗？觉再多坐一站，到梅园小区站会更近一。”

    “确实，”洛川狡黠眨，“但是，你记得林荫西街上有什么吗？”

    “啊！”倪青一拍掌，“那家很好吃的烧烤摊！”

    “bgo！”洛川打个响指，“我想吃他们家的烤面包片！”

    “喂喂，”倪青戳她的小肚，“昨天吃饭前说的话现在就忘了？”

    洛川陡然心虚，但仍词夺理：“吃饱了才有力气减嘛！”

    “哎呀，倪青！”她夹起嗓，小猫似的蹭倪青的胳膊，“你就让我吃嘛，就一串，我发誓！”

    倪青其实心里也有想吃，但还是要定态度：“你说的哈，就吃一串。而且，回家要加练两组卷腹。”

    “成！”洛川伸手，与倪青击了个响亮的掌。

    学校的铃声坏了，外边吵成这样，大家也无心自习，在走廊上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等值班老师来赶人了才纷纷鸟兽散。

    魏智走后，她们的化学老师换成了一位留着一蓬松棕发的年女老师。她平时不苟言笑，讲课也是一板一，虽然文科班普遍不怎么重视化学，但平时的作业量完全对标理科班，得人苦不堪言，因此得了个“冷血贵妇”的外号。

    这外号传了好几届，倪青一开始不明白其义，直到某天见到穿着棕摇粒绒外的她，终于理解了——原来“贵妇”，指的是贵妇犬啊！

    …

    “老板，微辣少葱不要香菜。”倪青把装满生串的托盘递给老板，拿手机扫码付钱。盘上放着一串面包片，底则垫了不少素菜。洛川这小家伙和她玩文字游戏，说之前只规定了面包片的数量，却没说总共只能吃一串，倪青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同意。

    “老板，我的串烤好了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倪青输密码的手一顿——

    “程老师？！”来人可不就是那位“冷血贵妇”嘛！

    “还真是你们呀。”程新推一到鼻梁的镜，温和一笑，“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老板，”她扭看老板，“她们的多少钱，我一起付掉。”

    “不用不用……”倪青连忙推托，但对方瞄了她手机上的付款界面，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便把钱转过去了。

    “收钱吧到账：一百三十元。”

    倪青和洛川只好礼貌微笑：“谢谢老师。”

    “没事儿，”程新晃晃脑袋，一卷发十分有弹地起伏，“就当是你们每天辛苦搬作业的报答。”倪青是三班的化学课代表，因为作业积过于庞大，每次在办公室和教室间往来搬运都需要洛川帮忙。

    烤串还要一会儿才好，三人在一旁聊了会儿天。

    “那个，没想到程老师也会来吃这路边摊啊。”倪青率先打破沉默。

    “怎么，以为我是那见到‘垃圾品’就脸大变，整天往家群里转发《论路边摊的十大危害》这类营销号短文的讨厌年人吗？”程新半开玩笑。

    倪青和洛川对视一：不瞒您说，还真是。

    “这家店我都吃十年啦，”她愉快，“我女儿也吃，这不，我等会给她打包送去。”

    “咦，原来程老师有女儿啊。”因为在单女老师的团建合照里见过程新，洛川一直以为她没有孩。

    “刚考完，搁理发店里染绿发呢，估计要搞到很晚，我给她带东西垫垫肚。”程新掏手机，锁屏纸是一个带着宽边墨镜的女孩，背景是蔚蓝的大海，面容致，笑得十分光。

    说实话，倪青见过这张照片很多次，但她一直以为……这是网图。

    “她在二当艺术生，”程新的话里充满骄傲，“联考考了全省第二名呢！”

    “好厉害！”两人齐声惊叹。

    “程老师，你的烤好了！”烧烤摊老板的呼唤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回家。”程静拎走自己的一大袋烤串，晃着发走远。

    “对了，”她忽然回，指着倪青的手机，“这次我当没看见，以后别带到学校里来了哈！”

    倪青赶忙，见对方上了车，才撅起嘴：“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洛川无语：“会发亮的厕所隔间，换作谁都能发现的好吗。”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那家商务跟命鬼似的，几个小时都等不了，我要不带到学校里跟他谈，恐怕转就被拉黑了。”

    “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行行行，老板最伟大了，为了咱的账号，通宵改稿拍片，我看了都觉得愧疚啊。”

    “既然老板这么辛苦，那不如——再加几个串补补吧！”

    “你！”倪青飞去一记刀。

    洛川扮个鬼脸：“开玩笑的啦！”

    “不过，程老师私底真的和学校里好不一样啊。”

    “嗯，给人觉就像邻居家特别和蔼的阿姨。”

    “‘冷血贵妇’这个外号到底是谁起的啊，忽然觉得一都不好笑了。”

    “嗯，那咱们以后不叫了。”

    “刻板印象害人不浅。”

    “仔细想想，那个发型还酷的。”

    “是哦，像九十年代的欧明星。”

    烧烤好了，两人拎着袋，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