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珠 - 隔阂

    于燮宁的前半生，像一列行驶在平原的列车。年轻时的他，将全力都放在事业上，一步步稳扎稳打。

    于月凝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带着皂香和墨混合的气息从自己边急匆匆走过。家更像是一个他偶尔停留的驿站，餐桌上常常只有她和张阿姨。

    像所有孩一样，她渴望于燮宁的关注，她会努力考最好的成绩，将奖状工整地放在书房最显的位置，只期盼他能多看一，夸她一句。但于燮宁往往只是，说一句不错继续努力，这比批评更让她难受。

    装饰着彩带和气球的客厅里，的餐桌上摆放着一个致的油糕，上面着几蜡烛。

    于月凝穿着漂亮的裙，发梳得一丝不苟，安静地坐在桌边。张阿姨第三次走过来，小心地问：“阿凝，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吃一其他的？”

    她摇摇，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门，“爸爸说过的，他会回来陪我蜡烛的。”

    墙上的挂钟，时针一走过八，九，十……

    糕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只剩糕表面歪斜凝固的彩蜡油。她的开始打架，却始终撑着不肯去睡觉。

    突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于月凝猛的惊醒，立刻椅冲向门。

    于燮宁一寒气走了来，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看到女儿，他愣了一，随即歉意的笑容：“阿凝，还没睡？对不起，爸爸有个重要的接待。所以，”

    咙里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于燮宁看到了餐厅里那个丝毫未动却已经不再漂亮的糕。

    于月凝仰着，努力挤一个笑容：“没关系爸爸，工作重要。糕以后可以再买。”

    于燮宁低，看着女儿过于懂事的样，蹲想抱抱她，面前的女孩却后退半步。

    他伸的手僵在半空。

    初三那年，于月凝开家会，他破天荒地提亲自去。女孩兴了一整个星期，提前一天就反复和他提这一件事，生怕又被别的事耽误。

    家会当天，天空沉得可怕。会议开始前半小时，于燮宁的秘书陈序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先生临时有个急会议，实在脱不开，张阿姨会来。”

    于月凝默默地听着，“不用麻烦张阿姨，快开始了，我先挂了。”

    她轻声打断，挂了电话走向已经坐满家的教室。

    教室里班主任讲的唾沫横飞，时不时提起一个学生的名字。窗外电闪雷鸣，接着暴雨倾盆而。

    家会结束，同学们都被父母接走，教室里空的，只剩她一个人就那么坐着，看着玻璃窗外一片模糊的世界，直到天完全黑透。

    她慢慢地收拾好书包，独自一个人走夜幕里，被雨打了发和校服却浑然不觉。

    正是班的时候，地铁里面挤满了人。于月凝靠在角落，抬数着还有几站车。当地铁提示音响起，宇兴路站到了，原本很拥挤的地铁上早已只剩零星几个人。

    雨还在着。

    了地铁站还要走一段路，然而才晚上七，路上就几乎没有行人，偶尔会有一辆车疾驰而过。

    地上因为午那一场暴雨有一些积，于月凝小心地绕过小坑，向着家里方向走去。

    在家门，她看到于燮宁的车已经停在车库。透过落地窗，于燮宁正在打电话，表严肃。他突然抬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他的女儿背着书包站在雨里，浑透。

    快速代几句挂断电话，于燮宁拿过大衣和雨伞匆忙的向屋外走去。

    “怎么回事？司机没去接你？”他打着伞大步走向于月凝，将手上的大衣裹在女儿上。

    于月凝抬起漉漉的脸看着他，声音平静：“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没有抱怨今天于燮宁为什么又缺席，她说完直接绕过他径直走向家门。

    于燮宁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受到自己和女儿之间，不知何时已经产生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