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 -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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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之巅上,若金霞问李清鹤时,他能多说一句话;

    后来燕霜突然觉醒了天赋,若他能想着,查上一查;

    甚至就前几日,就在刚才……

    他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将谢陵的话联系上燕拂衣。

    可偏偏,一次都没有。

    “真可笑,”燕霜天真的笑容竟如恶一般,“就像李清鹤也从未想过,怎么可能是燕拂衣害死了李浮誉。他只是很开心,可以把兄横死的愤怒,撒向一个不会反抗的人。”

    “从本质上讲,你们昆仑的人,全都一个样。”

    “别说了——”

    “陵真人与你们不同,那些不弃山的真人们,是真的在意天苍生,所以他们此刻恨不得以血生命换取守夜人平安,即使受重伤,也在延宕川奔忙救人……看到了吗?还有数不清的不弃山弟在冲阵,即使明知徒劳,即使明知后退就可以保命,他们也仍前赴后继地去尊面前送死,妄图再把人抢回来。”

    “而你,师尊,你与我这个筑基期的无名小卒在这里,掰扯对燕拂衣见死不救,究竟是谁的责任。”

    燕霜从未在他师尊面前,过这样的一面。

    他永远伪装得开朗恭顺,永远在上位者面前扮演成他们喜的样

    从最开始面对他们的母亲,及至到了昆仑,面对师尊与掌门。

    有时候,那些自诩聪明的人真的很傻,因为他们从来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比如说,燕然怎么会对一只来路不明的怪心,认为它会像承诺的那样,一生守护她的儿,而赐予它骨血灵胎,让它重生为人呢?

    李安世怎么就确信,是因为更沉稳的哥哥贪玩,而引来的敌人害死了母亲呢?

    商卿月怎么就能相信,那株生在极险之地的哭魂叶,真是他弱多病的小弟拿回来的呢?

    ……

    燕霜观察了许多年,学习了许多年,早已发现人这个,虚伪、贪婪,愚昧到荒谬。

    或许在他认识的人,也只有燕拂衣是不同的。

    从成为燕然的“小儿”开始,燕霜看到燕拂衣的第一,就觉得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像是月亮。

    他从前是只孱弱的小妖,没有貌,也没有能力自保,在遍地天敌环伺的境地里,只有挂在天上的月亮,不会伤害他,还会在夜里散发丽的、能疗愈伤痕的光。

    又净又温柔的月亮,其实他好喜

    只是,他学得太好,终究也变成了虚伪贪婪的人类,占尽月亮的光,便觉得那光理所当然。

    可现在,月亮沾了血,好像,就要熄灭了。

    燕霜说:“那个任我们折辱毁誉都不会反抗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你闭嘴!”

    商卿月绷断了最后一分自制,他恶狠狠地盯着片刻前还柔意的恋人,本命灵剑倏然窍,剑锋直指燕霜的咽

    然后他看到了一又似陌生又似熟悉的,得逞的笑意。

    燕霜也盯着他,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剑锋!

    鲜红的血涌而,剑尊的灵剑何其锋利,几乎立刻就要削断青年的手指,大量鲜血将他手腕上那串翠珠都染得狰狞可怖,燕霜脸一变,扑通跪极为惊惧哀凄之

    “师尊饶命,师尊饶命!我绝不会说漏嘴,也绝不敢向您寻仇的!”

    什……

    一惊人的劲力从后袭来,是尊者之阶的力

    商卿月方才心思震之,竟都没注意到后有人接近,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反抗,那一掌生生落在他后心,将他整个人打飞起来,霸的灵力冲经脉脏腑,让他当场便血来。

    他在尘土了一才能起,勉力回看去,便见燕霜被一位老者拉至后。

    是万丈星斋斋主,同尘尊庄和光。

    老人着缀满星辰的袍,满面怒容,还再动手。

    “商卿月!你为剑尊,为掩盖恶行,竟对门手——你要不要脸!”

    燕霜虚弱地躲在同尘后,伸手怯怯地拉住他衣袖,满脸隐忍:“不……斋主,都是我不好,您别怪我师尊。”

    庄和光怒意更胜:“金霞说时我还不信,莫非真是你,害了守夜人!”

    商卿月:“……”

    他站起,在荒谬的无措之,发现自己百莫辩。

    燕霜刻意那串手串,就是在提醒他……若他真那么在意昆仑声誉,是否要用掌门的万劫不复,来保住自己名声的清白。

    不知怎的,那一日在泽梧秘境时,燕拂衣低垂的睫,与苍白的脸,突然间浮现来。

    当时,刚刚才经过艰难一战的青年似是已倦极,对是否被相信这件事全无所谓,面对弟弟的栽赃和师尊的责难,也只是似有若无地望着飞扬的风雪,咽血腥,说

    “师尊要罚便罚吧。”

    商卿月总认为,清者自清,燕拂衣摆那副样,他便觉得他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可如今被抛相同的境地,他突然间发现,原来已被认定罪名时的辩驳有多苍白无力,当人们需要一只替罪羊时,谁又会在意羊的想法。

    ……

    商卿月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竟会想起那样一件微不足的事。

    修真者的一生太过漫了。尤其是晋升尊者之境后,连千年的时间也不过须臾一生,那些在从前会觉得激烈、重大、走也走不绪,都会被时间慢慢拉扯成风的柳絮,一就散。

    因此越是站在端的人,越是健忘,在这一刻之前,商卿月本不会想到,自己竟连那一日,燕拂衣睫上的雪都记得清楚。

    就像二十几年前,他看着被锁在扪心台上的师妹,鬓发凌,浑浴血,却目光凛然,鼻尖上挂着一颗混杂血的汗珠。

    那画面鲜明又闪耀,在商卿月心里埋着,经年不得安生。

    商卿月少年,那时大师兄李安世已有几百的寿数,是修真界德望重的一方擎,忙着代理掌门事务,与他相不多。

    倒是小师妹燕然刚巧与他不差几岁,他们是一起大的。

    商卿月已然无从得知——或不敢去想,他的一腔同门谊是否有过变质的瞬间。

    但在听说师妹被一个邪恶的修掳走时,他怒火冲天,孤一人挑了七修据,所过之血海翻腾,问天剑以杀,一战成名。

    可再次见到师妹,她却是被门辈“捉”回来。

    她说她不是被威胁迫、取豪夺。她是心甘愿。

    昆仑宗上一任掌门的关门弟,逆徒燕然,愿在扪心台受九十九雷刑,以赎心不稳,令宗门蒙羞之罪。

    但她心甘愿。

    商卿月惊诧于她的自甘堕落,严词斥责,以至亲自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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