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池劫 -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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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符通符明吓成那个德行,因为他俩是这场哗变的罪魁祸首,不是落禁军手还是真相败,等待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符通。”

    窗外的厮杀怒吼犹如扇在帝王脸上的响亮耳光,闻景行怒极反而冷静来,居盯着符通,语声沉沉地回在清寒的殿之:“他们说的属实吗?”

    符通痛哭涕地膝行向前,抱着他的大哭:“陛……求陛宽恕……臣知错,臣知错了!”

    “这就是你对朕的忠心,这就是你们符家给朕的回报。”皇帝抬脚将他踹了去,“陆朔!”

    “臣在。”

    “带符通和符明尸到阵前,传令三军,朕已详知,现将首恶就地正法,叫他们立即停手,朕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过。若敢负隅顽抗,视同谋反,格杀勿论。”

    陆朔躬:“臣领旨。”

    他大步走上前去,利索地拖走了死狗一样的符通,经过闻禅边时,竟还朝她微微致意。

    待众人都退去,只剩闻禅一人还跪在皇帝面前。

    “阿檀。”

    皇帝静默地端详她片刻,终于声叫了她的名。

    闻禅跪正了:“儿臣在。”

    皇帝:“你知今天的事传扬去,世人会怎么看待你?”

    “儿臣知。”闻禅垂首,镇静地答,“只是危难之际,不得不如此,儿臣纵然为女,也是闻家的孙后人,总不能坐以待毙。”

    皇帝:“禁军哗变的缘由,你如何得知?”

    这句诘问像是投湖面的石,打破了她一池静般的冷静。闻禅迎着帝王的目光抬:“儿臣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动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今日符通符明的作为放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禁军统领在这个关临阵脱逃,倘若不严惩,人心士气就散了。羽林军是天亲军,豹韬骁骑难就不是了么?局势千变万化,谁敢拿陛的安危冒险?”

    言之意,就算逃跑的是陆朔,她也照砍不误,并不是刻意针对谁。

    这回答不算悦耳动听,但的确有拨云见日之效。皇帝听罢,很轻地叹了气,来,似告诫又似教导:“你是一国公主,金枝玉叶,以后要学着用人,不必凡事亲力亲为,脏了自己的手。”

    闻禅也在心里叹了气,拜伏去:“谨遵父皇教诲。”

    皇帝“嗯”了一声,对后的宦官:“去把公主扶起来。”复从御座上起,命人去取两件厚氅来,一领自己披上,一领则亲手披在了闻禅肩

    “稍后朕去安抚禁军,你……跟在朕边。”

    如果说降生于帝王之家是荣耀的开端,那么冬夜里这生死悬于刀尖的一刻,就是持明公主一生权倾天的。

    延寿十二年,公主嫁左仆裴鸾嫡裴如凇,开府后,皇帝遇有不决之事,常召公主问策。十年来,她在朝堂呼风唤雨,右相许纬、汤山都督相归海、晋王闻瑞一党的势力悉数折在她手,朝堂之上半数文官站过公主的队,禁军对她尊敬有加,武官之首武原都督、金吾卫大将军陆朔更与她相识于少时,算得上是她的第一个盟友。

    及至如今,朝堂言纷飞,都在猜测公主是不是有心问鼎大宝,毕竟照这个趋势去,未来无论哪个皇了皇帝,为了不被架空成一光杆,都得先掉公主才行。

    公主似乎没把言放在心上,可是有人听去了,并且终于忍不住抢先动手了。

    “越王要在今夜发动变,”闻禅望向外面的天,如闲话家常一般随便,“禁军有你,有他母亲郁妃接应,他打算用什么借发兵?”

    王嵩冷汗涔涔,犹豫再三,还是如实答:“陛久病不能理事,越王怀疑有人施行巫蛊,故奉郁妃娘娘旨意搜捕。”

    “巫蛊。”闻禅轻嗤,“行吧,看来他打算指着这招吃一辈。负责背黑锅的倒霉是谁,燕王的母妃杨昭仪吗?”

    王嵩实在不敢再答,垂了嘴。

    “杀了我,再给燕王扣一黑锅,他就可以枕无忧地去皇帝了。”闻禅甚至还很有闲心地夸了一句,“法虽然糙了,但成了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的确值得冒险一试。”

    某不明所以的微妙觉忽然从王嵩心底一闪而过,他抓不住细节,只是不由自主地握了手刀柄。

    五百禁军围堵两个女人,今天他绝不可能失手。

    公主又问:“我死以后,越王打算如何置驸?”

    王嵩略微一怔。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王嵩甚至觉得公主心早已有答案,他没有想到的是公主最后的问题竟然是关于驸的。毕竟京人尽皆知持明公主与驸裴如凇不睦,这桩姻缘是求而来,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光鲜。

    介川裴氏乃是簪缨之族、世宦之家,门清贵,家学渊源,是京贵族联姻通婚的上上之选。裴如凇作为裴氏嫡,既落得无双俊,又负旷世逸才,更是一块抢手的香饽饽,早就与钟州世家苏氏定了亲事。而苏三小还是太之母苏丽妃的侄女、名动兆京的第一人,两人的婚当真是才佳人,天作之合,却因为公主横一杠,以皇权胁迫令裴氏退婚,成了一桩憾事。

    公主在朝堂上如鱼得,婚姻却是一盘散沙,对她不但没有助益,反而因此恶了裴、苏二姓。裴如凇原本是裴家看好的接班人,满以为日后会直枢,不知怎么得罪了公主,成婚没几年就被派京城,发给驻守在北地的燕王当参军去了,直到如今还没调回来。

    京传言都说公主只是看上了裴如凇的脸,而裴如凇心仍挂念着苏三小,因此怒公主,致使夫妻恩断义绝,宁可远走他乡也不愿再见。

    王嵩谨慎地观察着公主的神,她已非青年华,但容貌依然算得上年轻,鼻薄,眉目是闻氏一族一脉相承的英气隽秀,虽然妆容素淡,衣饰简雅,仍难掩天生自带的一凌厉的睥睨之意。

    即便她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表还是一如既往的镇静,就像这十年来于书房、珠帘后、金殿前……每一次面对攻讦质疑和明枪暗箭。

    这样的人,心也会有放不的牵念吗?

    王嵩低声:“殿垂询,臣不敢有所隐瞒。越王殿有令——”

    “斩草除。”

    闻禅倒不显得惊讶,不知是早有预还是并不在乎,。此刻夕已完全落,天边尚余昏暗的薄暮,整座皇城仿佛陷了晨昏替间的大裂隙。王嵩稍稍躬:“殿,时间不早了。”

    闻禅示意女官上前,将那药瓶拿过来看了看,随手抛还给王嵩,吩咐:“将军先去门外候着吧。”

    王嵩:“这……”

    闻禅:“不必担心,结果都是一样的。总不能每一件事都顺着越王的心意来,那多无趣。”

    女官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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