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忙完，两人就用木桶装上碗碟，拎着
门去。虽然有方桃在家，陈秀兰还是把院门锁上了。
碗碟都是就近借的，王金
家的，山脚
跛
李家的、木匠家的，走不了多远木桶就空了。
但陈秀兰也没急着回去，她带方竹来，一是为了还东西，跟人好好
个谢；二来也是带她去认认门。
不仅要给方竹介绍亲戚，还得跟她讲清楚哪家是好相与的可以多来往，哪家喜
胡搅蛮缠尽量避开，省得日后闹麻烦。
“这是你彩云嫂，村里的豆腐西施，想吃豆腐了就来她家买，不过得赶早。”
“哎哟，婶就别打趣我了，就我这磕碜模样还西施呢。我看小竹妹才当得起这名
。”
“彩云嫂说笑了。”
“我说得可是真真儿的！这人好看瞧着就
兴，小竹往后有空一定要多来坐坐。”
张老三家的箩筐编得最好、桂婆最是嘴碎、遇到大事儿就来这儿找村
……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这家坐坐，那家说几句话，把村绕了一圈。
但一直到最后，陈秀兰也没带着方竹去郑青云大伯和小叔家。
方竹不是个多嘴的人，也没提醒陈秀兰。思及那日王婶说的旧事儿，猜想当年分家定是闹得十分不愉快。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这世上多得是跟仇人似的兄弟姊妹。
“你大伯和小叔他们都住在西边，两家挨着，门
有棵大槐树的就是。离得远，平常也别往那边去，那都是些没心肝的人。”方竹正想着，陈秀兰突然开。
方竹自是
应好。
陈秀兰见方竹如此乖顺，心十分满意。
便又跟她多说了些往事：“你爹是老二，夹在
间不上不的。又是个老实人，笨嘴拙
，不会讨人心，老两都不大喜他。”
“家里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指着他
，他也是个没脾气的，全都受着。后来两个老的一走，他们兄弟俩就迫不及待地分家。因为老两有遗言，他们俩又齐心，我们几乎是被赶来的。”
“其实这都没什么，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到
造谣说青云是扫把星。他那时候才多大，走到哪儿都有人对他指指，小娃娃都躲着他不跟他玩。”
陈秀兰的声音陡然
，面目都有些狰狞，想来是恨极了。
唯一的儿被人这样诋毁，日日活在“扫把星”的
影之，也不怪陈秀兰不愿跟那两家来往。
方竹虽还没见过郑大河、郑大江他们，但她向来厌恶
嚼
的人，心里已经对这两家没多大好
。
但有时并不是你避着，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
如今的天是越发
了。
这日方竹早起摊饼，拿起一枚
时就觉得不对劲儿，握在手里轻砰砰的，晃一晃似乎还能听见声儿。
方竹就没敢往面粉里和，而是另外找了个空碗。那一磕开便有
重的恶臭味儿窜来，落在碗里黄都散成一摊，跟清混在一起。
这就是坏了，没法吃。
方竹赶
把竹筐里剩的一个个捡来查看，果然又发现几枚坏。
“娘，有寡了！”
喂完回来的陈秀兰一
门，方竹就跟她说。
陈秀兰一听可心疼坏了，她这些日又是忧心郑青云、又是筹备婚事的，忙来忙去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三两解决完早
，陈秀兰就提着一篮，带上方桃往县里去卖，只留方竹看家。
她们走后，方竹瞧着太
好，便把房里的被抱来，搭在竹竿上晾晒。
郑青云天天喝药，盖着的被都沾着
郁的药味儿，晒晒太也能散散味，去去霉气。
棉被在光渐渐变得蓬松，拿着木
一拍，就飞起阵阵灰尘。
晒好被，方竹又拿针线篓，搬个板凳坐在房门
针线活儿。
陈秀兰前几日给了她一匹麻布，据说还是郑青云事儿前买回来的，正好给她和方桃裁新衣。
方竹的亲娘是乡里一家绣坊的女工，绣活儿得很好，方竹几岁就跟着她学，手艺是青于蓝，
衣裳不在话。
她低着，得认真，大黑突然吠叫时吓得她一抖，差扎到手。
方竹一抬
，就见一拿着的妇人在院门徘徊不前。
大黑似乎不认识这人，凶狠地吠叫着冲向门，吓得妇人连连后退，抡着就要往大黑上招呼。
“小畜生，早晚把你扒了炖汤！”
大黑才不怵她，叫得更凶。
方竹生怕那妇人激得大黑真一咬去，赶开唤：“大黑，过来！”
只是她心也没多大底，毕竟大黑也不亲近她，平时都不怎么搭理她和方桃。
没想到大黑听到声音，回看了，竟真慢慢收了声，只是依然龇着牙十分警惕的模样。
“畜生就是畜生，怎么养也养不熟，”妇人这才收了，大摇大摆地往院里走，“你快给我倒杯凉茶来，可死我了。”
瞥见凳上的麻布，妇人又：“还衣裳呢？秀兰也真不会过日，青云那样儿，还钱买这买那的。”
方竹皱起眉，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跑到别人家不好好打招呼也就算了，还要指指的。
但对方毕竟是辈，方竹也不好赶人走，只能耐着
问她：“婶娘，你有什么事儿？我娘这会儿不在家。”
至于倒茶，方竹全当没听到。
哪知那妇人听着方竹的话顿时激动起来，瞪着一双三角开始数落：“什么婶娘？我是你大伯娘！咋地，你娘没给你说？”
她见方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地上啐了唾沫：“这是日好过了，就不打算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青云成亲这样的大事儿不和我们商量就算了，也不知带你认认门，还是这么没规没矩的。”
方竹越听越觉得这大伯娘蛮好笑的。人家都恨透她了，居然还想着摆嫂的架。侄说亲还跟她商量，难不成还要征求她的同意才成？
“大伯娘，您当着我的面说我婆婆的不是，不太好吧？”方竹见这人没完没了，忍不住开打断。
张翠莲一顿，这才仔仔细细打量着方竹，怪声怪气地说：“哟，秀兰还真给云小娶了个好媳妇儿，瞧瞧这牙尖嘴利的。”
方竹语气依然温和，面上甚至还带着笑，
“大伯娘可真会说笑，婆婆待我好，我儿媳的自然要向着她才是。想来若是有人在弟妹面前说您的不是，她也是护着您的。”
张翠莲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儿郑光宗比郑青云还小一岁，却是早就成家，娶了隔
村一泥瓦匠的女儿。
郑光宗的媳妇儿叫李红英，是个泼辣，一不怕张翠莲，三天两跟她吵架。
偏偏张翠莲还不敢得罪人。
因为李红英上还有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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