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_休止符by北山沙

她怀疑自己喜那个男生。

但无论如何也代不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喜”，她试着接那个男生，一靠近她就厌烦，对方不是故意的，她也厌烦，仿佛对方存在于人间就极其碍，她更想象不自己和这个男生亲嘴的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要挤牙膏大刷特刷。

于是她把人称调换，别隐藏，说是“比如说a和b”，拿去给仅有的几个浅浅的朋友分析，大家纷纷笑她脑有问题。

“很显然你喜被靠近的这个b啊！”大家想要解码是谁，褚宁闭上嘴，任谁问也不再透半消息。

她喜卫仁礼，这太可笑了。

一旦想清楚这，她一边讨厌自己，一边又觉得舒展，仿佛一难解的题，得到了正确的分，她继续注视着。

很兴，那个男生很快就换走了，随之而来的是女生同桌，每个靠近卫仁礼的人都被她嫉妒一遍，而她无法靠近，因为喜不就意味着一辈吗？而她只有半辈不到。

喜不就是让对方幸福吗？她稚的心想要找个解答来，酸涩的心难以纾解，她静默地观察，嫉妒，在角落里自己天人战……暗恋，只是她自己兀自焦灼，她快烧成了灰，卫仁礼那里仍然清净，没有任何暧昧染。

还好折磨没有持续很久，她就要转学了，因为她爸爸第二年要死了，他说，他为家里付了这么久，并不后悔，他很兴有妻和女儿家人，但临到死，还是想落叶归，回老家去。她妈妈说，一家人不说这样的话，你死后再说你死后，但你活着，我们要在一起。

于是大家一起搬走了。

初三毕业，父亲走了。

她对母亲宣布了自己不打算读书的决定，并且已经找好了工作。

母亲说：“这也很好，你的义务教育完成了，我对得起国家和社会。你爸爸我也一直尽心照顾他，没有亏欠的地方。我没有办法活到你成年，所以不能尽母亲的责任到成年，你能这样找自己的路，我很兴。我日也不多了，接来两年，我希望能过没有家牵绊的日，享受自由，往后我们不要联系了，我死时会告诉你地址，你来给我收尸就好。”

褚宁并不怨恨，父亲和母亲都在死前有自己的愿望，她也很兴他们都没因为她，而浪费自个儿的人生。

现在到了她，她会父母的心，如果为一件事了十多年的心理准备，那份沉重的负担反而大于对死的恐惧。

到了今天，反而如释重负，松一气——但遗憾是有的，和其他的验不同，验过了知自己不合适，于是转而验一个事，兴趣的都试过了七七八八，没有特别多遗憾。

唯有亲密关系，她没有验过，也不能验……或许，和谁谈上两年恋也会自然分手，这也是验。但……别人不是她的验品，万一她在亲密关系里期盼起了“永远”，对自己，和对方，都是一件残忍的事。

所以，她从未向喜的人告白过，甚至没有靠近过。

她分明是一个很验人生的人。

而人生就这样缺了一块，是自然，又被她掰掉扔垃圾桶里，现在看，缺像个黑黢黢的，把她整个人都吞去。

在卫仁礼之后，她还喜过两个人，那时候她年纪稍微成熟了一些，她怕伤害到别人，带着谨慎的态度刚察觉到自己的，就选择立即远离……以至于她从未像观察卫仁礼那样细致地望着，对方明明是她窦未开的，记忆最模糊时候喜的人，形象却格外清晰。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在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午，她漫无目的地等着自己的死，然后，远远看见卫仁礼。

她无法克制不和卫仁礼打招呼。

哪怕现在那份喜已经很遥远，很淡很淡，她不企图谈什么恋，这只是一个熟人，一个特殊的，和她不熟的熟人而已。

她想说什么……死亡也好，或者拉家常也好，人之将死，她难还要一直克制吗？只有半天时间而已，她不会害到谁的，而且卫仁礼也和她不熟，她死也不会伤心，甚至也不会知。

只是想和过去的回忆多留一段时间，多一秒也好。

她想，或许就是这样的执念，害卫仁礼了循环。

在回忆过去，几乎溺在里面时，椅上的卫仁礼忽然声，把她的思绪拽回在河边散步的当：“当然，我意思并不是我来只会谴责你……我意思是，如果你自己不想要活着，没有人可以救你。或许命运真如此，你顺从它，我也不会因此说什么，只是……我既然来了，我还是有所期待的。”

“期待……什么？”

“如果我对我的人生没有什么期待……我现在大概已经不知和谁早早结婚生孩来打工了，或者当个天天打麻将的家主妇。当然，我也尊重别人这么的自由……只是，如果不这么选，万一，就真的有另一可能呢？”卫仁礼似乎因为她久的沉默而调整了措辞，变得谨慎而拘束，没有初见时冷淡使唤她那么……舒展。

“可我……”

“褚宁，可能你看来，我们不熟，我也不会说这话……但我还是说吧。当我知你不是千里之外的一个名字，而是一个的人，我就很难理所应当地看着你死。我不愿意涉他人，但你死得太快了，所以我必须说：我希望你活着。你活着，世界上会多一份好吃的炖，一杯好喝的茶，你的洗衣机上拍立得还会更新，多一个尔达通关的玩家，会多一个遇到疯会勇敢手的女孩，多一个靠谱的房产介，一个纳税人。你路过商场的活动，会坐一个座位，主办方会因为多了你一个参与者而兴地和你聊天……我不知你说的‘值得活着’是什么意思……但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是‘选择’了死，还是‘不得不’死？我想知答案，我就是为这个，才仍然循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