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止符 - 第16章

    卫仁礼也不愿这一路都穿着不合脚的跟鞋，只是一直没能有机会换掉。

    或许也是第三次来褚宁家里，她也没有前两次的拘谨，坐在门把包里的板鞋拎来，跟鞋简单收回去，把脚伸拖鞋里，才稍微缓了过来。

    褚宁脱那灰扑扑的西装外，胳膊上的珠像是也挣脱了什么束缚，哗啦一抖落来。

    卫仁礼蹲着，褚宁站着，因此她才注意到褚宁胳膊上着编织手环，缀着一些小珠。

    她忽然抬手捻起褚宁的手腕。

    两颗金珠上分别写着“拾”“玖”二字。

    褚宁被她忽然的动作扯得发痛，回手腕着：“怎么了？”

    “你很喜‘19’这个数字。”

    “嗯啊。”

    “能换个数字喜吗？”卫仁礼若无其事地并好鞋。

    “你好霸啊。”褚宁不轻不重地吐槽一句，拎着袋钻厨房。

    卫仁礼对这个房间有印象，当她重新站在这里，记忆渐渐浮上来。

    说是“两室一厅”，其实只是个更一的开间，间“打通”了，本来能隔成两室，但被褚宁打掉了间非承重的墙，沙发足够一个人睡觉，再一拖就足够两个人睡觉，电视柜上在沙发对面，摆着零七碎八的小玩意儿，手柄在茶几上丢着，看来最近玩了游戏，毯在沙发靠背上随意搭着，地上是便宜的拼接地毯。

    从这个开间去，就是台。

    她记得因褚宁坠楼而被扯来的绿萝，此刻还好端端地在仙人球和发财树间，洗衣机上用木条打了个架，架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上用小磁铁粘着一张纸，上面有手写的几行字。

    字迹很俊秀，看得似乎是努力练字一段时间。

    看到这行字记得给发财树浇！！！

    然后检查洗衣机里洗衣和柔顺剂！

    最后记得把照片粘来！

    她掀起这张纸，相框里空空如也。

    “我看到你台有张纸提醒你粘照片，需要我帮忙吗？”卫仁礼从台探来。

    褚宁正在切葱段，也探来：“台上的纸条吗？不用，我最近没有拍照。”

    “最近？”

    “哦，我有时候门玩拍了拍立得，就会挑选喜的放在那里，但最近都没拍。”褚宁缩回厨房关门。

    “我帮你切东西吧。”

    “不用，你坐看电视玩手机，我炖很快的，哎呀，忘了大米饭了，等我一！”

    卫仁礼蹲在电视柜面前打量褚宁的小玩意儿，有歪扭的陶瓷小狗小猫，有放不的冰箱贴，还有满满当当的收纳盒，她不方便拆人家的收纳盒看。

    屋里有，即便卫仁礼不是多汗的人，此刻也有闷。

    “我开空调可以吗？”

    “哎呀我忘了，你开你开！”

    打开空调，思绪冷静一会儿。

    厨房的门是磨砂的，她能看到褚宁忙碌的影。

    以她十九年的浅薄人生经验看，褚宁不会自杀。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否定自己的论断，什么“光抑郁症”，什么“表演型人格”之类的词汇一直咕嘟嘟涌现。

    褚宁把和饭都炖好了，手来，一坐在她边：“锅占满了，今天不素菜了，尝尝我的炖吧，可好吃了，我用电压力锅炖的，很快，你饿吗？”

    “不饿，不用急。”卫仁礼说。

    褚宁弹起来，打开冰箱问她喝什么。

    矿泉。

    冰的可以吗？

    可以，谢谢。

    好嘞！

    褚宁端了个倒满冰块的矿泉杯过来，仿佛专业调酒师一般拧开一瓶气泡倒杯，装模作样地推到卫仁礼面前：“请用。”

    “嘛呀？”

    “嘿嘿。”褚宁傻笑起来，圆圆的大睛忽闪着，伸着胳膊站成个大字，不知犯什么傻。

    卫仁礼仰起脸凝视着褚宁。

    褚宁像只小熊猫。她想。

    今天会循环吗？

    试试今天？似乎如果这个7月25日往走，是她可以接受的结局。

    褚宁，胡彤彤……她低找手机，给雷诗然发了条消息。

    在前两个循环里，雷诗然在什么呢？只是早上偶遇一趟，她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第三个循环里，雷诗然早上九多快十的时候在地铁站，不知去哪里，晚上她因看到褚宁的死讯去了医院……但那时候在医院她好像也没有遇到辅导员和周主任她们……也或许是自己没注意？

    第四个循环，帮忙班自己的兼职。

    第五个循环，她对雷诗然说了很重的话……雷诗然楼了。

    雷诗然一直没回复，她翻看朋友圈，雷诗然也没有发什么新容。

    褚宁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了？”

    想了想，卫仁礼给胡彤彤发消息：“你在学校吗？”

    “啊，不在，我今天跟我妈还有我姥姥一块呢，怎么了吗？”

    “没事。”

    作者有话说：

    好兴，20收藏了，这章评论区会掉落红包（希望有发红包的机会！

    难得遇见你

    她翻看其他同学的朋友圈，没有人提及什么楼之类的事。

    确认时间，现在是晚上七三十四。

    而她记得上一次，这个时间她已经在跟胡彤彤去医院了，雷诗然坠楼的时间要更早。她松一气，丢手机：“没有什么……”

    话音拖，留了个尾，卫仁礼一转念，有些犹豫地问：“我一会儿回学校可能不是很方便，今晚我方便借住一晚吗？”

    褚宁今天没有挽留她，她主动提留。

    留在别人家里多少有死乞白赖的，即便褚宁曾经挽留，卫仁礼心里也惴惴，仰着脸看褚宁，褚宁没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嗯一声就答应了。

    只是也和挽留她的时候不太一样。

    人心隔肚，她太不了解褚宁了，一个人面对同一件事的前后态度变化必定拴着一条起因的线。

    她还抓不到。

    褚宁问她要不要换睡衣，不介意的话可以穿她的。

    她说麻烦了，褚宁便钻卧室翻找衣柜。半掩着的卧室门褚宁白的四件，床上放了一只宜家的大鲨鱼，衣柜在另一侧，从门只看得到褚宁的后背。

    褚宁给她递来两睡衣让她选，都是柔棉质的，一淡黄的一天蓝，卫仁礼选了蓝的，褚宁就把另一丢衣柜。

    在褚宁家里，卫仁礼无论如何找不到任何将死的气息，她仔细留意观察着这一切像是在看一彩很多的电影，要从蛛丝迹里推断接来的节走向。

    直到褚宁把和米饭端上来，她也没能找到什么线索。

    褚宁没有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