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暴雪天 -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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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们不能奢求如果。

    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徐远行失声痛哭,比那晚在银河之还要哭得厉害。那时母亲是在他的记忆,而此刻,年轻的母亲就在他面前。

    “对不起,妈。对不起。”徐远行一直在说这句话,他总觉得是他自己造就了母亲晚年的痛苦。

    这个夜晚这样的漫,照片带来回忆,回忆渐渐安抚了他。痛哭过后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当9月30日的太升起,他们已经彻底归于平静。关上那个屋的门,就彻底挥别了过去。

    他们都觉疲累,又很累。曾不野提议先不不顾去吃顿早餐,就连早餐的类都想好了:炸得香微甜的糖油饼、淋着豆腐香醋的豆泡汤、咬一滋滋冒油的羊,再上一些切的细不一的咸菜丝。徐远行同意她的提议,并给了批改意见:再加一个烧饼夹就更好了。

    妥了。

    走吧。

    他们走在清晨的北京街,走街窜巷,走到那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式清真早,在亲切的京腔京韵的攀谈之藉了空了很久的胃。是的,与胃一起被渐渐填满的,还有他们那颗斑驳的、空的心。

    他们都决定这个假期哪里也不去,好好布置一他们的家。曾不野先不撒野,徐远行暂停远行,他们先安顿好自己的家。是的,他们有家了。

    饭还没吃完,赵君澜的电话就来了,上来就问他:走不走?

    “不走。”徐远行说。

    赵君澜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走?你折了还是怎么了?你被夺舍了?”

    “我昨天结婚了,这个假期我们决定布置一我们的家。”

    赵君澜“哈?”了一声,说了句没脑的话:“先婚后?闪婚?跟野菜?这么快?怎么回事?你怎么给我当呢!你…”

    曾不野拿过徐远行的电话直接问:“怎么了?你觉像失恋了是吗?你不应该先跟我说恭喜吗?”

    …

    “你有病!”赵君澜气够呛:“在哪呢!我现在找你们去!”

    他说来就来,他们早饭没吃完,他已经上桌了,给自己了羊杂汤和烧饼夹,一边吃饭一边观察他们俩。赵君澜觉像在梦:看着不可能结婚的曾不野和一辈不想结婚的徐远行,闪婚了。

    赵君澜兴,喝个羊杂汤好像给他喝了似的,揽着徐远行肩膀说以后给他们夫妻两个当儿,只要饭吃就行。徐远行好说歹说把他送走,让他带着父母好好走青甘大环线,等回来给他展示他们的新家。

    说是要布置新家,却先回家昏睡到黄昏。

    等他们睁时,曾不野窗前的玉兰叶又落了一层,秋天就这样来了。后来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两条影叠在了一起。与新生活一起觉醒的,还有不眠不休的/

    接着他们迎来了新婚后的第一次争吵,因为徐远行要买钻戒,曾不野不要那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徐远行就觉得曾不野不浪漫,曾不野就说你浪漫你买什么钻戒?

    吵着吵着就笑了。徐远行开始歉,他是这样说的:“嗨,跟我结个婚,什么都没买。知你野菜有钱,但咱也不能黑不提白不提是不!”

    “要么这样,买个房呢?买个新家。”

    “或者你喜什么?”

    “掐丝珐琅的熏炉我肯定给你找回来,你别急,我一定找回来。”

    …

    他喋喋不休,曾不野又困了,翻个睡去了。

    他们说要布置新家,的最大的动作就是去卉市场买了很多,还有油漆和木板。徐远行在家里叮叮当当地钉木,然后刷漆,就这样折腾了几天,几个好看的新架。新架上摆着草草,书,不怕摔的摆件。曾焐钦拥挤的小家在他们的整理,终于能再容纳徐远行一人。

    他搬来几件衣服,又想方设法在这个小区里租了个车位,就这样,住了来。

    10月7号那天,他们的新家终于“竣工”了,而玉兰树的叶,落尽了。

    两个人在房间不停地走来走去欣赏他们的家:窗前的木架上摆满了好看的:垂丝茉莉、柠檬树、金桔树、仙,光透过窗照在朵上,就在地上投了好看的影。再经由风一,影就活了起来,带着香、木屑香,飘满整间屋

    古老的书架上摆着曾焐钦心的摆件,那些摆件真是巧,那是一个纯良的、与世无争的匠人一辈也没有被污染过的匠心。他们给掐丝珐琅的熏炉留了一个位置,尽人生无法圆满,逝去的时光再不能追回,掐丝珐琅的熏炉尚无踪迹,但他们知他们一定会找到的。

    在书架间那层,摆了几张照片,有几张照片是泛黄的:徐远行和妈妈的、曾不野和爸爸的,曾不野爸爸妈妈的合照,曾不野和李仙蕙的合照。还有两张是新的:一张是在呼贝尔,徐远行闯了驯鹿和曾不野的家园,一张是无人机视频截取的合照。

    窗前那张大木桌上,曾不野雕刻的东西又多了几笔,还有一个简单的茶海,在他们布置新家累的时候,会坐在那喝会儿茶,看看窗前的树,听听窗外的人语。

    他们的冰箱里也多了些东西,曾不野新的巧克力,徐远行吃的油泼辣,都用好看的罐装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家。

    他们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家了。

    这幸福来之不易,以至于他们都不敢吵闹,怕一吵闹就惊醒了天神,天神一挥手,就拿走他们的幸福。所以一直到这个家完成,他们都没再敢告诉别人这个消息。

    10月7号的这天上午,曾不野给她此生最好的朋友李仙蕙打了个电话。李仙蕙的飞机刚落地,还在等行李,就听到曾不野声音轻快地说:“hello,李仙蕙同志,来一趟我家里,我有事跟你说。”

    “那你等我!”李仙蕙想了一路,自己的好朋友究竟有什么事要这样神秘,她战战兢兢,怕她再受到什么伤害,可她的语调又不是那么回事。当她推开曾不野的家门,看到了她全新的家,以及一个站直郑重迎接她的男人。

    李仙蕙愣住了。

    “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这是我新晋的先生,徐远行同志。”曾不野说。

    李仙蕙是知曾不野的暴雪之旅的,因为曾不野回来后的第一次相聚,一边喝着酒一边对她说:“仙蕙,我这条命捡回来了。有一群人,救了我一命。”那时曾不野提到一个叫徐远行的男人,她是那样形容他的:倘若这世上真的有仗剑天涯的侠客,那么这个人非他徐远行莫属。他整个人都在冒着傻气、气、江湖气,有他在的江湖,是一个闹的、惬意的、惊奇的江湖。

    我上了徐远行。

    我上了有他在的每一次赶路。

    可是仙蕙,怎么办呢,我没法毫无顾忌地他。我怕我毁掉他,他也好不容易才变成这样的他的。

    可是仙蕙,我没法跟他在一起,但为什么我这么想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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