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暴雪天 -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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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吗?”徐远行拍拍她肩膀,假装安:“没事,我不跟你借钱。”

    曾不野就笑了。

    她并没后悔跟徐远行在夜里这样折腾。事实上她发现了乐趣。在这样没有风的雪夜里行走,是一大的享乐。边的人不讨厌,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蒙古包的红灯笼是她的方向。她只要一直朝着那里走就好。

    没有风的雪夜真的很

    有风的时候,雪是有形状的,是风塑造雪的形状;没有风的时候,雪是簌簌的。很安静。

    徐远行在旁边,时不时偏看她一。他想,jy1一定不知,她走路的时候几乎面无表,嘴抿着,腰板很直,步履铿锵,像要跟全世界打仗。徐远行能想象:如果真要打仗,她势必是赢的那一方。

    白天时候小扁豆对徐远行说:野菜姨很可怜。徐远行问为什么?小扁豆说:因为她的爸爸妈妈都死了。不像我爷爷只是走丢了,但还能回来。她爸爸妈妈死了就回不来了。

    徐远行就说:那还是你幸福

    小孩的幸福就这样被比较了来。

    他并没有向曾不野求证小扁豆说话的真实,依他的观察,曾不野不会欺骗小孩

    他叹了气。

    声音不大,但曾不野听到了,就停来看他。

    徐远行则拍拍她帽上的雪,走了。

    两个人不言不语,去接孙哥。孙哥尚有几分清醒,抱着自己的吉他唱一首胡编造的歌。曾不野听来了,在诅咒他昔日的朋友不得好死,大意是你偷了我的词我的曲,但你一辈只靠这一首歌活。你死了到地,生死簿上登记的是我的名字。因为天地可鉴人心,神仙知真假。

    曾不野安静听着,一边听一边:孙哥可真会自我宽,活人的账算不明白,开始指望神仙给他断案。她对这觉很熟悉,王家明卷她钱的时候她也说过一样的话:他会遭报应的。曾焐钦就说:你自己都不报应,指望忙碌的老天爷帮你?

    孙哥唱完了,还是抱着吉他。

    “那是他最喜的歌。”徐远行对曾不野说:“写完了唱给好朋友,好朋友唱给了别人。他连有利的证据都没有。吃了哑亏,十几年咽不气。喝多了就唱歌骂。”

    “快走吧。孙哥要吐到他吉他上了。”曾不野推了把徐远行。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成为了拯救醉鬼的,明明白天时候她还是众人关心的菜鸟。结果几瓶草原白肚,她打了个翻仗。

    他们不是喜记录生活吗?那她帮他们记录一。拿手机,对着孙哥录视频,问孙哥:“徐远行是谁?”

    “是傻。”

    “那我是谁?”

    “菜。”

    徐远行在一边哈哈大笑,说:“孙哥没醉透啊!醉透了你叫!”

    赵君澜彻底清醒了,从曾不野手里接过孙哥,怕她累死。原话是留着你那一糟气,万一累大病来再连累兄弟们。曾不野也不逞,索去饭桌上打包一些能带走的吃的。扔了可惜,留不礼貌,带走最好。反正大哥大们的车上有的是工,明天赶路的时候加工一当作一顿饭,铁定比服务区的泡面或烤好吃。

    徐远行和赵君澜折腾了近四十分钟,再回来的时候看到曾不野已经将打包完了。野菜的车改装的不怎么样,但打包饭菜真是一绝。

    赵君澜很是惊叹:“你要过饭啊?这么会打包!”

    曾不野说:“我挖过坟,你要去躺吗?”

    角落里睡着了的额尔登翻了个,嘟囔一句什么。徐远行从一个个七扭八歪的醉汉上迈过去,给额尔登盖上小被

    额尔登这个名字是后改的。

    起初呼斯楞大哥说孩名字糙一,好养活。后来孩生病了,彻底成了宝贝,于是就改成额尔登。呼斯楞大哥这些年艰难,好在这片草场报答了他。徐远行当然记得生病时候的额尔登,小小一个人,咬着牙关不哭。只有非常难受的时候才掉几颗小金豆。

    他看额尔登的目光很温柔,就连赵君澜都朝曾不野使:“铁汉柔。”

    曾不野瞄了一,拿起扫帚拍赵君澜后背:“快收拾!不然明天额尔登一家要累死!”

    这满地的烟、酒瓶,饭菜的残渣,满屋的酒气。这是人间享乐的衍生品。可惜他们没有响指,不能打就让这一切都变得净。

    三个人打扫战场,万万没想到会这样的累。最累的是翻腾醉鬼,翻过去,扫;翻回来,扫另一边。徐远行负责翻,曾不野负责扫,一边扫一边抱怨:“你们拉我伙,就是为了今天。我为你们提供练绞盘的快乐,还要打扫你们狼藉的战场。”

    “明天大哥们醒了跪一排给你磕一个。”徐远行说。

    “你带磕。”曾不野提要求。

    赵君澜在一边凑闹:“我看行。”

    他们好累,但想到额尔登睁少却一项打扫的烦恼,又觉得值了。待回到村委会的住,曾不野再也不提跟徐远行吃的事儿。她只想睡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会到睡眠主动上门的觉了。这觉很稀缺。她甚至来不及洗漱,原本只想先躺休息片刻,她的就开始变沉、打架。她想行睁开,拿起手机看什么,但是那手机是什么时候被放的她全然不知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吃药。

    那香沉的睡眠,在没有跟她商量的,径直推开她的门,控制了她的领地。没有梦,没有几次三番地转醒,没有呼不畅,什么都没有。单纯就是一场持久的、酣畅的睡眠。

    不仅她,别人也如此。蒙古包里睡着的人,满屋鼾声,混着酒气,还夹杂着梦话,但都没影响他们睡到日上三竿;村委会睡着的人,炉火里的噼里啪啦声、翻时床板的吱呀声、外面大公的打鸣声,都没有吵醒他们。

    他们约好了似的一起睡觉,都被睡眠治愈。

    曾不野是被光晒醒的。

    冬日的光透过村委会那斑驳的玻璃窗铺洒到地上、木床上,她四仰八叉地睡着,所以光也照到了她的脸上。

    好。她想。

    再睡会儿,她想。

    就真的翻了个又睡了会儿。

    等她彻底睁开,看到窗外面趴着几个人。额贴在窗上,向里看她睡觉的窘态。徐远行见她醒了,对她竖拇指,睡得妙哇!

    她腾地坐起,几步到窗前拉上窗帘。光被隔绝,但笑声不会。几个人在外面笑的很开心,还打趣野菜睡觉胳膊儿井不犯河

    小扁豆大声说:“野菜姨!晚上我跟你睡!我妈说我撂蹶,适合跟你睡!”

    曾不野没搭理她,简单梳洗就走去,问他们:“你们怎么不叫我?耽误发了。”

    “发急什么?”徐远行说:“晚走会儿路就没了?”

    “耽误大家的时间。”

    “来玩的时间,就是要这么被耽误的。”绞盘大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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