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明月 -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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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园名为园,实则同葬岗也没什么两样,只在四围树以矮矮的土墙与周围致隔开,大门前一间破茅屋,供守陵卒居住。里面坟茔重重,鬼气森厉,时近晌午,除守陵卒外一个人也没有。

    令漪十三岁后几乎每年都会来此拜祭,与守陵卒也算是旧相识了。抬手在守陵人的小屋窗敲了敲,窗板被开,她将事先备好的两吊钱与一篮酒菜递去,窗板便再次合上。

    待循记忆寻到父亲的“坟”又是一刻钟后,去年才清除过的杂草已重新掩住了木牌与其后一圈矮矮的土封。四周荆棘成林,荒芜满目,新坟叠旧坟,或是掩埋了一半的棺椁随意倒在路旁,或是东倒西歪地树着几面灵旌、挽幛,几只乌鸦停栖在旁坟墓前的“墓碑”上,待人走近,便呼啦啦扑扇着翅膀飞远了。

    她同簇玉两个动手,将周遭的杂草与鸢尾都清理净,又取绢帕,细细地将沾染了尘土的木牌净了。

    是十分普通的柏木,上书“罪臣裴慎之之墓”几个大字,原本鲜艳如血的朱早在岁月的侵蚀里褪不已,连土封都几乎踏为平地。令漪从草篮里取事先备好的纸钱一烧了,她看着那火,神不觉便温柔来。

    “阿爹,溶溶不孝,”她喃喃说着,“连成婚这样的大事都没来得及告诉您。溶溶已经成婚了,他是宋太傅的独孙,太傅是您的老师,您或许还t见过他小时候吧?我们是去年岁末成的婚,他对女儿也很好,原本,今年应该带来给您瞧瞧的,可惜……”

    她眸微黯,又很快笑:“不说这些了,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再过些日,女儿一定想法,接您去……”

    说至此,她心里又是一酸,宋郎不在了,她只能等祖父回京后去向祖父求。可前次两家闹得这样难看,王兄也不许自己再和宋家来往,祖父还会认她这个孙媳吗?

    她并没能跟父亲说多久的话,陵园门,小屋传来老人浑浊的咳嗽。簇玉忙:“娘,咱们得走了。”

    令漪忙,“阿爹,女儿次再来看您!”

    朝廷原是不许罪臣家属祭奠的,奈不住没人,也就让她得了些方便。然北园门即是通往北邙腹地的官,时近清明,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的确是不宜再耽搁了。

    她将未烬的火踩灭,用土石掩住,行到门,不忘与守陵卒谢:“多谢大叔允我们方便,小女激不尽!”

    “娘莫要气馁。”

    主仆俩走在草青青的官上,簇玉宽她:“天无绝人之路,迁坟的事,一定还有办法的!不若您去求求殿也好啊。”

    “王兄……”令漪微微沉,眸间映着原野间青翠滴的碧,“我与王兄并不亲睦,他怎会帮我?”

    “怎么不会呢?”簇玉,“依我看,殿待您是极好的,只是迁个坟而已,这于他,不过举手之劳。”

    令漪略微迟疑,又想起那日男人冷的俊颜以及那些个荒诞不堪的旧梦,面微红。

    她摇:“事没有这么简单。”

    他肯庇护她,是因为还打算拿她去联姻,所以在一些小事上还肯向着她。

    可迁坟,就意味着重提旧事,搞不好还会牵扯当年皇与先太的夺嫡之争,至极。他不会为她冒这个风险的。

    初回来时她就已经试探过他对父亲的看法了,他却直接避开。

    后来她才回过味来,今上是皇的血脉,王兄当年却是先太的党羽。这件事谁来提都可以,唯独不可能是王兄。

    上次,她胡言语又开罪了王兄,他怎么可能帮她呢?

    她叹息一声,同簇玉走回亭,送她们过来的车夫已等候了许久,待二人上车,便驾车离开。

    “等一!”

    后方却传来骏奔驰的声音及一位女喝,令漪回,只见官上驶来一匹枣红的骏背上一名红骑装的少女,凤,红裙如云,英姿猎猎。

    她后另有数名衣着艳丽的侍婢策驶来,其一匹上驮着个面苍白的侍婢,手臂、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皆被鲜血染作樱血,显然受了伤。

    转,少女的已至前。她,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因了这一路风尘变得红扑扑的,同令漪:“这位夫人,我的婢女被狼咬伤,亟需用车。可否行个方便,同舆而行?”

    令漪扫了一对方的装束。

    少女一袭红骑装,负弓羽,显然是才从北邙牧场打猎归来。上罩着帷帽,是很珍贵的茜绯纱,用银线在轻薄的纱上绣海棠暗纹,素雅清贵。衣袖裙裾却以金线锁边,行动间裙摆飞扬,如一朵恣意盛开的金红牡丹。

    前挂着七宝璎珞,腰间则缀着苍玉——《职官志》有言,官二品以,五品以上,佩苍玉。她既是女,多半,是皇亲国戚,是自己不能轻易拒绝之人。

    再看那背上的侍婢,她伤得极重,包扎好的绷带里正一滴一滴地渗鲜红的血来,这样颠簸去,怕是会人命。

    令漪心间犹豫淡去,微微莞尔:“这倒是不难,请她上车吧。”

    其实对方份贵重,她并不能拒绝。但这少女分明是主,却对一个婢女关怀备至,同洛城里那些草菅人命的贵人们大不相同。这倒是令她颇有好

    “多谢夫人。”少女,又急切地指挥一众侍女将伤患抬上车,“快,把桃扶上去,再涂金疮药,先把血止住。”

    一时众人扶了那婢女上车,本不宽敞的小车一被占去大半。少女歉意地:“真是不好意思,占了夫人的车,就只好劳烦夫人和我的侍婢们同乘一骑了。我们要回城,夫人要去哪儿呢?”

    “妾也是回城。”

    “那夫人家住何。”

    “清化坊。”

    “清化坊?”

    清化坊最大的府邸即是晋王府。少女本已翻,忽然扯辔回过来,双眸如电,“晋王嬴澈,是你什么人?”

    令漪此时已觉她来者不善,但听她直呼王兄名讳,亦是微微吃惊。

    她如实:“妾生母是先晋王的如夫人,妾如今只是借居在晋王殿府上,不敢攀。”

    “哦?”少女用手掂着鞭,笑盈盈地,“原来你就是他那个嫁去宋家又守寡回来的继妹啊。那你是裴慎之的女儿咯?”

    自己一素,鬓间还簪着朵白绢,被看份也是理之。但令漪不期她竟还知晓父亲的名讳,心间微觉诡异。

    她镇定地应:“是。我姓裴,先夫宋氏,已然亡故。”

    少女然变:“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贱男人的女儿!”

    她一鞭挥过来,翻飞如电。令漪大惊,闪避开。

    簇玉也急了,张臂护在女郎前:“这位姑娘,我们好心借车给你,你为何恩将仇报?”

    “借车?”少女冷笑,“本县主征用你们的车是瞧得起你!”

    她以神示意侍婢们驾车先走,又擒着鞭摇指令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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