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小狗 -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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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死,哪有兄死在弟弟之后。

    逍遥君答应了。

    也就有了后来百年,那个天纵奇才、看似恨毒了尸魇的镇岳剑君。

    人人都说,镇岳剑君有一位弟弟,死在了尸魇,才会这样憎恶尸魇。

    却无人知晓,恰恰相反,封无为是因为为“尸魇”的人,才背负起天的责任。

    “不要哭。”封无为的声音很近。

    封槐想,他哥是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他……为了他爬上剑宗千万石阶,为他折腰跪,为他等一个无望的结果呢。

    封无为说:“没那么苦,过了小半年,你的命灯就亮了起来,我就知,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再见。”

    “不过百年而已。”

    他没有说的是,他曾日日夜夜,沉默地站在那一盏灰扑扑的命灯前,一看就是好几日。

    命灯复燃的那一日,封槐恰好任务,守灯的弟传信给他,正站在一地尸魇血、宛如杀神的人忽然停了剑。

    被救的人见这满鲜血的修罗恶鬼,忽然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来。

    他日夜兼程回到剑宗,站在屋外,雷厉风行的人却忽然犹豫顿住——

    封无为格直、看事有自己的一逻辑,一针见血,打心底认为,许多事,犹豫最没有必要,什么也不会改变。

    这样的人,却在此时停了脚步。

    他站了一会,才推门去。

    面平静的镇岳剑君,远远看着阵法心,铜灯之上,那一簇微弱的火苗,就这样足足看了许久,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有温珠落到他执剑的手上时,他才恍然地摸了一脸。

    他的弟弟,在很远的地方。

    而他们终将在很远的、必将到来的未来重逢。

    在没有他的地方,吃尽了苦的封槐。

    封槐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那一百年, 没有一个人能匆匆地过去,两个人都在其苦熬……痛苦的人不只有他一个。

    但他没有预想那样兴。

    他有些呼不上来,胀得生疼。

    “封槐。”熟悉的人声音在喊他, 度过来一气, “封槐, 回神……不继续了。”

    封槐终于过气,他抹了一把泪, 盯着面前嘟封无为,仿佛要盯破这一百年的时光。

    他固执:“不,我可以继续。”

    封无为见他狼狈的样,替他把被泪发别到耳后,顺势吻过封槐发鬓, 低声:“……是我不可以继续了。”

    封无为离得很近,声音有些模糊发闷……

    封槐忍不住笑起来:“哥哥,你现在像在撒一样……唔, 你怎么不能继续?”

    他带着一不知死活的挑衅。

    “我……”封无为平静而坦然地说,“我没有办法再这样看你的记忆。”

    “那时候,光是看着命灯,想象着你过得如何, 就已经心痛难忍……如今实实切切地看……”

    “封槐,我快生来心了。”

    这样的话,封无为讲来,却完全不让人觉得油嘴, 你知,他是认真的, 他从不说谎,不夸大也不躲藏。

    他讲这样的话, 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却把封槐讲得面红耳赤,封槐嘴张开,没说话来——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封槐不太适应这氛围,他试图用玩笑的吻,故作轻松地打破沉默:“那哥哥……你在我的识海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那可太多了。

    瘦得可怜的封槐,那么丁,穿着打满补丁的单薄衣服——袖挽起来了,像是其他人穿剩的。

    小孩儿踩着木凳,气吁吁地煮一锅没有什么油的东西,一面咬牙切齿地碎碎念。

    仔细听,是在骂这家里的人懒、也骂村里昨天追了他小半条山路的狗,什么都有。

    灶台的火劈里啪啦烧了多久,小孩这嘀哩咕噜的碎碎念就持续了多久,直到……

    “呀!我的柴火!烧过了——”小孩心疼地叫声,赶忙来,蹲到地上,手脚伶俐铲灰灭了火。

    这是心疼那柴火。

    封无为知,对方有时候天不亮就偷偷溜去,才能赶在大人们把柴火都捡走前,拾些碎柴回来。

    他人小,拖着柴火回来,肩背都是磨破的血,手心也破了。

    这一路当然也没少骂骂咧咧。

    等回来,还要挨上一顿骂——

    “不知心疼的!这衣裳新着嘞,又搞破了!你这捡的,半天就烧没了!”

    小孩儿垂挨骂,等人走了,才对着家里的老母一顿骂,一面骂一面撒些麸之类的喂

    封无为从他那听了不少新奇的词。

    他当面默默受气,背后沉沉骂人,但始终没有像嘴里骂的那样,真的什么。

    封无为知,封槐什么也不会

    最多也就是偷偷扮鬼,把村里欺负人的小孩吓得,站在树后面得意洋洋地笑。

    封槐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在还算过得去……只是在封无为心里过不去。

    他总是忍不住想到后来的封槐。

    在他面前装乖撒、一小事就泪汪汪的封槐;

    躺在院里晒太、眯着等他投喂,懒洋洋的封槐;

    一苦都吃不了、满肚抱怨的封槐……

    在没有他的地方,吃尽了苦的封槐。

    而他本应该守在封槐边,替他拦住一切苦厄。

    封无为看着封槐被活生生砌石桥,没有对方描述的那样轻飘飘,没有对方转述得那样面——

    年幼的封槐哭着求过饶、跪着磕、挣扎过,到后来歇斯底里地诅咒所有人……

    最后化为尸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时时刻刻,供人践踏。

    接着很一段时间的记忆都是黑暗的。

    封槐那时候也才六七岁,什么也不懂,就在无人听见的地方破大骂,到崩溃地大哭,求谁放他去,求谁跟他说说话。

    再后来他就不哭了,沉沉地想着念着,有一天逃去,他要把所有人也都砌石墙里,锁住手脚,不叫他们死,日日欣赏那一面人墙。

    他还要每日都去见他们,一个人名一个人名的念,念到谁谁就该吓得,然后他乐滋滋听他们求饶、听他们骂自己。

    他什么也不懂,在尚未大、就被剥夺了未来的孩心里,唯有以牙还牙以的报复。

    封槐就这么,哭着念着沉默着度过了数不清的日夜。

    直到石桥被毁,他意外逃

    他还是死前那副小孩模样,骨瘦伶仃的,穿着一破旧的、过大的衣服,苍白的手脚,脸上没什么表,木然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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