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长女 - 第37章

    尔德尔见国王被杀，他乎意料地竟没有过激反应，只是怔怔看着血顺着阶梯，他像是犯了帕金森综合征，从白发到脚尖，全都在颤抖。

    王既晏叹了气，拾起林明思的祭司之剑。剑嗡嗡作响，似是应主人的杀念。王既晏想，究竟是人控制剑，还是剑控制人呢？

    在他们离开幽冥国之前，虞伯舜说：“当时赠给北国国王的步枪，里面填着十发弹。三发没有问题，另有七发是哑弹。你们一定要注意了。”

    林明思翻译给哈桑后，法国人犹犹豫豫地举手发言：“大祭司，枪支方面变数太多了。”

    虞伯舜说：“我知。但这就像是赌博，赌注这么大，总该放手试一试。”

    其实他们的运气还不差，步枪果然在节骨上给理查德掉链。虞伯舜应该会欣的吧。

    王既晏心倒不觉得送步枪这一举动有多明，她只到悲哀。

    贝尔一步一步走到大理石的阶梯上，王位之前。装饰着亮闪闪十字图腾的靴踩在血泊，溅起粘稠的涟漪。他的脸上没什么表，一如既往的苍白，似风扫过的雪山，只有从他握的拳和泛白的指尖，既晏知他的心——有如撒旦灼烧万年不灭的火焰。

    他走到御座之前跪了来，抱起他哥哥的肩膀，低看着他。王既晏只看得到这个男人的后背轻轻颤抖，像是抑着哭泣；而从林明思的角度，却看到果真有一行泪沿着他大理石雕刻一般的面颊落来。

    理查德急促的息，肌搐。他睁大了蓝的睛，那蓝失了神，像是半的天空。失血过多让他的脸惨白，灯光却依然给他火焰一样的金发镀上了耀目的光彩。死者的耀目。王冠落到地上的血泊里，一半都浸在血里。

    理查德说着：“贝尼，贝尼……”听起来就像是破风箱在艰难地鼓动。

    贝尔把手放到他的睛上。他有害怕，他看到濒死的蓝睛和他带着绿的睛相映，竟形成了一可怕的颜，好像死神站在北方的冰丘上奏响葬歌。他嘴轻轻翕动着，理查德只听到了：“哥哥……”然后北方帝国前任国王的手垂落到地上，断气了。

    林明思将军刀轻轻放在贝尔边，起理了理衣襟走台阶。他一表都没有，然而当他的神与正兀自颤抖的尔德尔相对时，须发皆白的老都忍不住避开了他的目光。

    贝尔将理查德的尸放到一边。他一直背对着众人，谁都不知他的表是什么样的，他又是怎么想的。过了很久之后，他从血泊捧起了王冠，也不上面的血，就直接在上。血从金发渗来，到了他的额上。他哥哥的血。

    当他转过时，王既晏脑海霎时便想到了一个词：修罗。她的突然尖锐地疼了一，前贝尔的形象和似真似幻之间某个人影重叠错。冰层着泪的脸。她眨了眨睛，幻觉又消失了。

    林明思，王既晏和叶戈尔率先躬行礼：“陛。”

    尔德尔将杖丢开，颤颤巍巍跪：“陛。”

    两声陛像是唤醒了在场幸存的侍卫。他们纷地对他们的新国王跪行礼，手的武丢了一地。北方帝国新的历史开始了。

    天还兀自沉在夜里，闷闷的黑。风暴稍微小了一，雪密密着，如一层落的帷幕。

    北方帝国已经易主。已殁国王理查德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弟弟，因而王位自然传予其弟。其余诸多，心照不宣。贝尔沉默坐在王座上，用左手支着脸颊一言不发。理查德的血从王冠上沿着额、鼻梁留来，渗嘴里，冰凉苦涩。皇的钟楼敲响了四。凌晨四。

    第一公爵尔德尔勉恢复了冷静，指挥着幸存的人打扫现场一片狼藉。理查德的尸被暂时停放在十字大教堂。贝尔任由别人抬走了哥哥的尸，连都没有抬一。

    幽冥国的两位大将，林明思和王既晏，还有幽冥国的一位细叶戈尔躲在阿历克斯大厅外的背风，并排坐在雕凳上，叶戈尔力过剩地继续喝酒，林明思和王既晏则直愣愣看着黑夜里被脏的雪和忙碌的侍们。林明思肩膀上只是伤，叶戈尔翻了些绷带帮他包扎好，三个人就开始行最无意义的活动：等。有人从他们边经过，总是要躲闪而义复杂地瞥他们一，好像他们是什么珍贵而极其凶悍的动。

    “这次仇恨好像拉得有大了。”林明思疲惫地叹气，杀气全无，脑袋一歪倒在王既晏肩膀上，“我的梦想只是组建个乐团啊。”

    王既晏着太：“我想睡觉。”

    “去叫贝尔给你安排个客房。”

    “开玩笑，你看他那个样，我敢跟他提开房？”王既晏掏手机，开机，看了看时间，凌晨四五分，“祭禳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快了吧。”林明思伸手去接檐落雪，“最近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有一天我会死得很惨……”

    王既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注意听林明思在说什么。三个人之只有叶戈尔力旺盛，可能是杀戮的场面看得他异常兴奋。

    “两位大人好像都很累了，我来唱个歌给大人们提神吧。”叶戈尔一仰把酒壶里的东西倒在嘴里，提议，“vitas的歌剧2怎么样？音分我也能唱上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