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恩 -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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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抓了椅的扶手,谢暄忍受着又一阵眩,然而思绪犹如一记记重锤反复敲击,试图敲开一个豁

    如此看来,地动最厉害的地方是龙脊山,而除了骆台村的人被害之外,其余两个村的人都被傅行简行赶来了山。

    不仅如此,他为什么要突然加固全县的房屋,就连临时安置村民的房也修得结结实实,难是凑巧?就真的只是为了贪图那木料钱?

    在昨晚面对自己的质问他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让他不用担心,瑛明日会山,他当时还不懂山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而就在刚才,每一个人,包括萧九渊都了惊恐的表,可他却异常镇定,静静地护着自己直至晃动停止,然后安抚、代,将诸事安排得妥妥帖帖。

    这像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镇定,更像是谋而后动的自信。

    他为什么会这样……

    难,他能预知?

    “有没有人在,官府里有没有人在!”

    豁然一阵撞门声彻响在耳边,谢暄站起来快步走到西院门,向后看去。

    两个院间的甬有一扇门,这扇门只有每日巡视的衙役会打开去是一个丈余宽的空,院墙上有一门,是府衙的后门。

    被敲得砰砰作响的,正是这后门。

    “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

    这次呼救的是个女,惊慌无措,喊得几乎破了音。

    “快去看看。”

    旁守着的家丁颔首,立刻跑到甬的那扇上了锁的门前。

    “坏了,没钥匙……”

    谢暄的话音还未落,却见这个家丁扶着门的手臂蓦然凸起,那觉仿佛是轻轻一推,啪地一声门锁落地。

    边的荣德轻轻气,谢暄也怔在原地,眉轻颤。

    他早就看这些后来的家丁并非寻常人,个个健,目光炯炯,尤其沉默寡言。谢暄担心是夏修贤的人,平日能少接就少接

    “有没有人啊——!”

    门外还在持续呼救,家丁已奔到后院门前,谢暄忙应了声,

    “有!别急!”

    “殿。”荣德压低嗓音,急得直往后拽他,“让他去看看就行了,您别什么事。”

    “房,房刚才突然塌了!”女看到门开,惊慌失措地抓住家丁的手臂,“压住了两个人!”

    谢暄一惊,推开荣德向后门冲去。

    “啪!”

    一块经年陈旧的砖块在谢暄脚摔得四分五裂,灰青的表面上星星,有一些墨黑黏稠的痕迹,他倏然抬看面前的人。

    黑灰的尘土将这个男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殷红的鲜血正顺着手臂蜿蜒而,他奋力扒着砖块,嘴里喃喃地念着,

    “我不该让他们留在屋里,都怪我,都怪我。”

    原来这屋里被埋的,是他的妻儿。

    “会没事的。”

    男人不可思议地凝起神,像是没想到在这烟雾尘天还能看到一个这样净净的人,

    “上就会有人来帮忙了,你放心,一定没事的。”

    谢暄说完弯腰去, 一双白瓷似的手在灰黑粝的砖块上迟疑了一瞬,伸去,用力一块,扔向后。

    也许是遭此打击,男人的反应有些迟钝,又扒两块砖来才木然地了声,

    “多谢。”

    轰然的雷声再至,众人连都未抬一,已然麻木,谢暄却不知为何心微震,停来摊开已经磨到赤红的手掌,才发现指尖大,起了数个涨白的泡。

    一滴雨悄然落在掌心。

    “兰公!”

    他回,是荣德带着几个人奔跑而至,疯了一样地冲过来将他从一堆瓦砾来,怕不够远,又拖着走了好几步。

    “您不能去!”

    “这间房已经塌过,不会再有什么事,但我不能袖手旁观。”他抬,眸光闪烁却渐渐沉稳,双微张,“我是谢家人。”

    颊上微凉,雨滴接二连三地落,这场闷了不知多少时日的雨夹杂着灰尘簌簌而落,细密绵

    荣德不知所措,他不知该去拉走谢暄,还是该护着他不被这冬日里刺骨的雨淋到,最后只能拼命地和所有人一样去救人。

    雨冲刷着瓦砾,从渐渐渗,忽然一声极轻的呜咽穿透了众人重的气声,所有人倏然停,屏息看向那声音发的方向。

    接着又一声,稚、虚弱、断断续续。

    “他们在那儿!”

    有了方向,年轻力壮的众人迅速扒开了一个,男人边喊着妻的名字就要往,然而房梁没了支撑忽然歪斜,在一阵惊呼声,屋的房梁被一双双绷的手臂用力抬起。

    所有人屏息以待,直到男人的一只手现在瓦砾边缘,他奋力爬上来,肩上扛着一个绵绵的,浑裹满泥土的小孩。

    冰冷的雨浇上来的瞬间,孩近乎的哭声,一名女已经奔回还未倒塌的屋里取了褥给裹上。

    可太冷了,所有人都被淋得透透,周冰冷,女声音哽咽慌,搂在怀里想为他取,可孩的声音却愈发微弱。

    “给。”

    女循着声音抬,诧异地看着前莫名现的一件小袄,雨滴打在绸缎的表面,瞬间将月牙白的锦缎洇一个浅淡的,灰黄的印记,而里满是绵密厚实的银白,满目过去竟未掺杂一丝杂

    “这是……”

    在大楚哪怕你是富,只要无功名爵位在都绝不许着绫罗草,更遑论普通百姓。

    女惶然,不为孩裹上,反而本能地退了一步。

    “你愣着什么!”谢暄不解地向前,上只剩了一贴里,原本燥洁白的衣被雨,他冻得哆嗦,“这里面都是的,趁还有些气赶裹上啊!”

    “这样贵重,被人看到要招来灾祸的!”女弓起尽力护住孩,却拒绝的彻底。

    谢暄从不看律法这无聊的东西,竟也不知他们会被判什么样的重罪,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仍选择拒绝。

    “把孩给我。”谢暄靠近女,弯腰,将小袄打开后缓声,“我不怕,我送他到梁府去,衙门的医班都在那里。”

    连绵不断的雨了所有人,女上满布的灰尘变成泥汤落来,她蓦地低,惊恐地看着一滴黄浑的从自己上落来,落在雪白的之上,而与此同时,孩本就极其微弱的哭声戛然而止。

    “把他给我!”

    谢暄轰然一麻,他立刻将手的小袄摊开,裹上了女人抱着的孩,夺自己怀里。

    搂,心如擂鼓般咚咚直,连方才还觉得刺骨的冷意都觉不到,他猛地退了几步

    “去梁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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