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把
睛睁开了，震惊地看着前依旧是梦里的那张脸，人还没反应过来，嘴却已经老老实实答
，
“崔玉桥。”
这个名字说
的刹那，腕上的钳制没那么疼了，但没松开，直到被向上拽了拽，谢暄才发现自己已经快
脱了地板上。
他震惊地左右看了看，又把目光重新对上了傅行简的脸。
他消瘦了许多，不是梦里的那个。
谢暄惊得合不上嘴。
他昨晚特意留宿在明嫣楼，就准备在崔玉桥的掩护
一早溜去，将备一
车的衣
被褥和银票去给傅行简送行，再和他说一声，休了他并非自己本意，以后定然会补份和离书。他就是不想在最后分开时再结这个仇。
最后待到日上三竿之时他再从明嫣楼醉醺醺地来，天衣无
。
但实际上，他昨夜滴酒未沾，又怎么可能宛如喝断片一般记忆全无。
“傅意
。”人在车里，急也没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行简言简意赅，车
还没走过这片田地，谢暄已经将来龙去脉搞了清楚，但这并不能减少他丝毫的震惊。
“你，你就这么把我绑来了！”谢暄语无
次，“你绑架我！”
“你第一次到南狱那天我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傅行简还是如一的语调，宛如在陈述案
。
“你让我去找徐阁老，我一门就去了，一
没敢耽搁。”
“还有呢。”
“那个……”谢暄此刻脑
转得极快，“我也没答应啊。”
初秋的蝉鸣霎时间噪
耳朵，谢暄上一刻觉得自己机智，一刻就想
车。
他发现傅行简的手探向了座的暗格，似乎在犹豫什么，指尖
到，又蜷起，但随着他的动作，衣襟微微扯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纸封，时不时
了一角。那是皇嫂最
用的贡纸，会现在傅行简
上只有一个可能。
是那封休书。
谢暄仿佛又闻到了淡淡的，咸宁
伴月香的气味，还有余光里不断被研磨的那枚墨锭。
皇后就在后，他不敢不写，然而在即将落笔的一瞬间，剧烈的心忽然渐稳，思绪万千。
就算傅行简上辈最后落井石，那也已经不是现在这个为了自己几度险些丧命的他了。
也罢，恨也罢，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浅淡，谢暄竟恍惚间觉得，重生一世并不是为了让他寻到活命的办法，也许是为了这一刻。
一刀两断，选在此时再合适不过。
谢暄的目光再次落在傅行简的手上，他最终选择扶在座沿边缘，薄薄的
肤微凸的经脉让谢暄觉得他似乎在用力，可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
“没答应？”短暂沉默之后，傅行简
角勾起，却不见一丝笑意，“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
你是不是答应。”
“从一开始？”
这笃定的语气让原本孤注一掷，打算摊牌的谢暄愣住了，这几个月的经历如跑灯一般闪过脑海，他只觉得一路都是被
似他们牵着鼻走，竟丝毫想不傅行简到底是何时开始布了局。
“从我发现似就是幕后之人手的那把剑开始。”傅行简，“唯有离开京城才有望破局，兰时，皇后保不了你。”
“那你也不能绑我啊，你不清楚这是什么罪吗！”
“我携家眷赴任何罪之有？”
谢暄神落在那封一角的休书上，“我不是家眷了。”
“你说这个？”傅行简大方地拿来，“你写的这罪名可有哪一条犯了七之罪？”
“没……”那些罪名实在太辱没了他，谢暄压
没想过写上去，“但你现在是
罪之。”
“我的案已结，是错案。”傅行简指了指“罪之”四个字，“罪名不实，此书无效。”
“但你绑我京是事实。”谢暄急了，“你已经得罪了似，要是再得罪了皇后娘娘，就算人在虞州又能怎样呢，不照样是拿
在他们手。”
“那若是皇后娘娘的人来问你，你会如何说？”傅行简问他，“会说是绑来的吗？”
那不是把人往死路上推吗，谢暄摇
，“那自然不会。”
“好。”傅行简拿起休书，在谢暄瞠目结
之，嚓嚓几将这封休书撕了个粉碎，“我只要你这句话。”
谢暄眨了眨已经瞪到
涩的，觉得自己好像被绕了去，可低理了半天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竟隐隐地有些兴，却又故意气，
“人都说你博通经籍，言之有故，是个不通只达礼的冷君。”他忍不住向后挪了挪，后背贴在了车上，“我看你读书都是挑着读的， 对你有好
的就是理，没好的全当胡说，都是用来对付别人的。”
“那到底是愿，还是不愿？”
谢暄真生气了，现在
成这样，他敢跑吗！还非让他自己说来。
但人总得审时度势，他决定不说话，只轻微地了。
“饿吗？先吃，到个镇才有
饭。”
砰的一声轻响，谢暄好像看到傅行简用脚跟将座第一个箱磕了去，拖了另一个，打开，一
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昏迷了一天一夜，谢暄当然饿，他忍不住
了鼻，探问，
“什么这么香。”
“刚才路过匡州时买的甜糕。”油纸打开，是四颗
致小巧的糕，“栗味的？”
谢暄忙，他第一就先看瞧见这个。
这栗糕沙沙凉凉，竟是从未试过的
和滋味，他惊喜地咽最后一，又指着红豆的，让傅行简递给他，
“没想到这味竟不输里的。”
“兰时。”
“嗯？”
“你可过楚都？”
谢暄接过傅行简递来的
壶喝了一，满不在意，
“我哪能来呢，十四岁前就连门都很少，后来也就是和霍二他们吃吃酒，宝应门那附近的酒楼倒是没少去，但来来回回也就那些。”红豆糕咬了豆沙馅，谢暄满意地眯了眯，“你去过什么地方吗？”
“很多，我去过很多地方，每个地方的滋味都不同，各有各的妙。”傅行简缓缓，“就像匡州这边的甜糕，
发凉，其实是搀了薄荷在里面。而薄荷
凉，发汗耗气，贵人常服益气的补药，所以御膳监是不敢轻易用它来膳的。”
“怪不得我从未吃过这样的滋味。”谢暄叹，“也算因祸得福吧。”
“祸？”
“难不是吗？”谢暄把最后一甜糕
嘴里，边咀嚼着边指着自己，“我被绑了。”
他看见傅行简眉蹙起，却又想起什么一般微微舒展，拿起第三块甜糕，却迟迟没有放在谢暄伸的掌心上，
“你知我们如今这状况通常而言叫什么吗？”
“绑……架？”
“不。”那颗甜糕又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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