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恩 -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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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不会让皇上看到。”言毕,傅行简转向外间而去,谢暄来不及趿鞋,赤着脚冲到傅行简前,不顾脚底冻得不断抬起又放

    “你要去哪儿!”

    傅行简拿起的是他的官服,显而易见,他现在就要去大理寺。

    这形其实并不罕见,以往因为谢暄来扰,傅行简常常夜半时分就前往府衙。只是不同往时的神伤,谢暄现在犹如惊弓之鸟,满目间只剩了惊惶,

    “你,你真的是要帮我吗?”他颤声,想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帮我。”

    傅行简半转了,他的影已经全然夜的晦暗之,但谢暄知他在看自己,

    “为了自保,为了我傅家上百余人的命。”

    傅行简迅速更换着官服,睛时而看向窗外,时而似在沉思,待扣了腰上的革带,他抬起,眸已不见一丝焦虑,如常沉静。

    “明日午时三刻来大理寺寻我。”他略一沉,似乎是在计算时间,“记得,午时三刻。”

    “你心有了打算?”谢暄刻意压低的嗓音断断续续,“我的命系在那支簪上,你可不许……”

    耳边,谢暄怎么也挥不去金銮殿上那如同淬了冰的刀刃一般但是话语,他颤了颤

    不许骗我,不许瞒我?

    傅行简从来都只想脱,又怎会许承诺,谢暄忽然后悔与他坦诚,就算他现在还是无辜又如何,今后还是会倒戈。

    “明日午时三刻来大理寺寻我。”傅行简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只是这次微顿后又补充,“如往常一般,闹得满衙门人尽皆知。”

    “什……什么!”谢暄一怔,耳不受控地发,压着嗓,“我什么时候闹了!”

    “四日前。”傅行简抬手取他穿惯了的那件着灰兔裘边的鸦青大氅,“你午时提着鱼汤来大理寺,不顾满案的卷宗要盛汤,洒沾了三本案卷,本是休沐的录事被叫回来重新抄了一天。”

    “我……”

    于傅行简是四日前,于谢暄却已数年之久,他茫茫然地还在想是否真有此事时,傅行简已将大氅系好,取了官帽托在臂弯,转看他,“午时三刻,记得。”

    方才还亮得讨嫌的烛火此刻却乏力地抖动着,噼剥着冒一丝浅薄的黑烟,残着黯淡去。

    鸦青的大氅轻易地了异常静谧的夜,细碎的谈声低低传,是傅行简在让府里的人备轿。谢暄记起来了,成婚的第一年里,曾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早沉的天上不见星月,大理寺门上悬着的灯笼随微风摆了一,熄了,黝黝的暗夜随之落来,守门房的杂役探看看,起从门后拿了来,想要清理残烛。

    钩不过刚伸,巷有一团暗影上摆伏着逐渐靠来,杂役屏息,双手握住钩,警惕地眯起双,直到依稀看到轿杆上悬着的,随起伏动的官令这才直起,转钩靠墙放好,恭敬地低,掩了嘴角揶揄的笑意,

    “傅少卿来公务了。”杂役像是习惯了,躬打开侧门,“您请。”

    轿门去,杂役又摸起钩,转与守在门的禁军相视一笑,同时摇了摇

    不过须臾,值房灰白的窗纸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黄,两名巡查的禁军路过,微讶地慢脚步,瞧着里一个人影晃动,不一会儿,一件衣搭在了窗边的衣架上,裘的边都清晰可见。

    两名禁军互相递了个

    “想来傅少卿又被是被潞王殿痴缠上了,好好的王府不睡,大半夜跑来这冷冰冰的衙门里看卷宗。”

    “谁说不是呢,这个月有三回了吧,咱们这位殿还真是个痴。”

    “奈何人家不领呢。”

    话音刚落,门忽然开了,两人俱是一愣,忙站定,微微躬

    “见过大人。”

    “我要静思,无事勿扰。”

    “是,大人。”

    两名禁军行礼后转,照着一成不变的路线继续巡去,傅行简将门合起,手指轻抬,从里面将门栓搭上。

    桌案上堆满了案卷,他未看一,反而抬步向屏风后走去,打开了一

    遇到大案,几天几夜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他这间值房一直放着几件换洗的衣裳,傅行简寻一件近乎墨的窄袖直衫,将上宽大板正的官服换来,叠放了木箱。

    这件衫极为轻薄服帖,将他本就颀相衬得宛若一棵的劲松,但这显然不是这个时节该穿的衣着。

    桌案上油灯稳稳地亮着,灯碗里满满的油,傅行简微一思索,取了新的灯芯来,满满地浸上灯油后换了上去。

    这样这盏油灯足以亮到天亮。

    云笼罩的夜晚格外晦暗,值房的门轻颤了,在细碎的吱呀声缓缓开了一条,漆黑的影闪,没有任何迟疑,没屋后稠密的竹林,眨间消失不见。

    ---

    夜逐渐去,寒风胡来,裹着淡淡的气,不一会儿,瓦砾上响起微微击打声,一场日里的寒雨飘然而

    巡察并不会因为雨而停,今夜值守的两名禁军不到半个时辰就会从值房门前经过,现已经是第三次,若不是雨,恐怕已能眺到一条纤细透蓝的光,远远地泛在天边。

    值房的灯火仍亮着,窗边那件挂起的大氅也未挪动过,一切似乎仍如常。

    “我觉着有不太对。”一名禁军忽然站定,目光凝起,看向值房的窗,“你看灯是不是比上回来又暗了些。”

    “没错。”另一人也转看去,“是更暗了。”

    每次经过这里,自本能他们都会看一这个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却发现一次比一次黯淡。

    油灯若想常保持着明亮,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修剪掉被烧碳化的灯芯,不然就会越来越暗,直至熄灭。

    “卷宗字密,往日里傅少卿屋里的灯总是亮得足足的,还从未这样过。”

    “不会是人不在吧?”

    “这怎么可能。”这人摇,“后面是厩和禁军营,傅少卿不会去那边,前面咱们刚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

    “也许是睡着了才没有及时修剪灯芯。”另一人猜测着,但常年练就的惊觉让他的脚尖转了方向,向值房走去。

    雨的竹林比其他地方更显喧嚣,杂无章的簌簌声像是一声声促,加重着疑虑,那名禁军立于门前,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敲响,

    “傅少卿?”

    静默之后,是略微加重的敲击声。

    “傅少卿您在吗?”

    屋依旧静寂,回应他的,只有灯火残动,和挣扎后更加黯淡的光。

    这样大的声音,屋里不可能听不到,另一人见状也不再犹豫,抬步踏上台阶,同样举起手,将门敲得颤起。

    这里离禁军营和狱吏的营舍太近,即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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