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方 - 第3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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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月未见,对方瞧着似乎也比先前憔悴不少,同她相对坐在几大锅前,面绷得的,仿佛一刻就要裂开来。

    “你若是来找我算账的,不如现就与我决一死战、分个低生死如何?”

    江湖人就是不一样,她就算同那九皋城里的回堂掌柜因为生意上的事打破,也绝不会将“决一死战”挂在嘴边。

    秦九叶盯着对方那张气鼓鼓的脸,一时没忍住、牙齿间挤一声笑来。

    “怎么个决战法?互相毒吗?”

    滕狐也笑了,小森眯起。

    “只怕你输不起。技不如人认了便是,好好求我或许还能留得一条全尸。”

    威胁的话听多了便失去了作用,秦九叶掏了掏耳朵、一副死猪不怕开的样

    “我是个生意人,同你互相毒对我来说有何好?赢了可有银钱可赚?”

    滕狐僵立片刻,随即扬起贵的颅。

    “鄙村医,鼠目寸光,难堪重任。我也是一朝落了难,才会和你同在一个屋檐共事那么久。”

    秦九叶懒得看对方作的姿态。

    “那不知离开了我,滕狐先生可有取得什么展?亦或者已经找到破解秘方之法?”

    “不如还是秦掌柜先说说看,你去那居巢游山玩一遭,可有什么人意料的收获?”

    这便是他们的襟了,加起来也没有掌宽,非要从对方上先撬什么才甘心,否则便会觉得吃了大亏。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破药庐里耗去也不是办法,秦九叶咬了咬牙、抠抠搜搜地先退让了半毫厘。

    “我去了李青刀指明的地方,就在居巢古国腹地。”

    “断玉君没与你同,看来是了岔。”对方狐一眯,已经从她遮遮掩掩的叙述端倪,“瞧你仍在此徘徊不去的样,应当也没在那地界找到破解之法。”

    秦九叶不答反问,当就要从对方上讨回些便宜来。

    “药庐里的方是你开的?你明明有法,为何当初在船坞的时候要放任那些病人恶化死去?”

    “因为他们总归是要死的。药庐的药只是压制发病的手段,饮鸩止渴罢了。我是左鹚的弟,不屑于自欺欺人。”

    滕狐狡猾,秦九叶也不傻,当便猜了一二。

    “所以你才与公琰合作,一面帮他稳住那些病人,一面研究秘方用药,一旦有了新的方,便拿那些人来试药。”

    “你该激我才对,不是吗?若非有我,你那半死不活的小白脸或许已经一命呜呼了。”

    对方说的或许是实话,一想到那少年的状况,秦九叶仍觉得气不顺,努力平复一番后问

    “自上次一别已过去月余,你从我这拿走的野馥呢?可有药?我看了你给李樵吃的药,应当与野馥无关。”

    她此话一,空气瞬间沉寂来,片刻后对方才

    “是你那日随提起,我便心血来想要尝试,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终究还是要回归师父的正统思路。”

    然而秦九叶已瞬间捕捉到了异常,断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先前我问你野馥的事是否是左鹚提起,你并没有否认,现又急着撇清这层关系,莫不是尝试过后发现是竹篮打一场空吧?”

    这一回,滕狐面上的神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你知什么?区区野馥,神神鬼鬼的东西,又如何能断我师父一生成就!”

    当真是关心则,她还什么都没说,对方便已急着将罪名往上揽了。

    秦九叶不想同对方一样钻角尖,只耐着继续说

    “我只是在居巢腹地见识了不少草虫豸。若野馥当真行不通,或许能换些新思路……”

    然而她愿意退一步,对方却好似被踩了尾般不依不饶。

    “你不要以为去过了居巢那鬼地方便是手握玄机,就有资格在这里对着我大呼小叫了。李青刀能够找到那地方,还不是因为我师父为她指了路?这些年就算是狄墨也不敢轻举妄动,若非知晓我师父已经死,他岂敢在江湖上这般兴风作浪……”

    对方气急败坏的言辞令人气短,秦九叶却从对方一连串的言辞了些信息。

    李青刀能够去到居巢腹地是因为左鹚指了路。这倒是符合她之前的判断,左鹚应当也是从医者的角度推论,这怪病是从某生灵上传来的,李青刀就是带着这个目的寻到了那

    然而狄墨在其究竟扮演了什么角照公琰的说法,秘方确实是从天第一庄,那李青刀究竟是为什么被狄墨暗擒去了山庄呢?如果只是一份居巢地图,当真值得如此吗?还是说李青刀曾意外撞破了狄墨的某个秘密,后者困于昔日谊又杀不得,只能将人囚禁起来?

    李青刀非等闲之辈,居巢又是险远之所,假设彼时能知晓李青刀行动轨迹的人只有左鹚……这一切仿佛都在告诉她,李青刀不是死于天第一庄的折磨,而是死于背叛。一场来自挚友的背叛。

    “莫非你自始至终都是知的吗?”秦九叶眯起来,目光锐利得几乎能将面前之人那张鼓胀的面划破,“你知晓如今的秘方其实就是当年狄墨从居巢带来的,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吗?还是说当年的事你师父也有份?亏我当初一心觉得左鹚是因为信任狄墨会遵守承诺才发书信,现想想,或许天第一庄的秘方就是你师父的手笔也说不定,这些年他们一直有着私往来,所以当初在那琼壶岛的时候,狄墨才能先我们一步拿走了笔记……”

    “住!”滕狐的声音变得尖细,面容因极度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你怎敢、怎敢这般污蔑他!”

    江湖最可怕的老毒已在失控的边缘,犹如一只随时随地会炸一群毒蜂的蜂窝,秦九叶却不退反,一连串地发问

    “难不是吗?我当初便觉得奇怪,你声声说左鹚为研究秘方鞠躬尽瘁,却不提他是如何研究的、也不提他究竟去何寻得病患,毕竟大家都默认,在居巢一战结束后,所谓秘方已经消失在那场山火之了。还是说你心心念着的你师父的笔记,不过只是纸上谈兵、坐而论罢了,说不定左鹚也自愧于此,所以才会找个地方将自己关起来,其实从到尾就没有什么笔记……”

    哐当一声响,秦九叶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的药釜被打翻在地,的药四溢淌,在地面上嘶嘶冒着白烟。

    “原来你千里迢迢来到郁州,又不知死活地居巢,就是为了到我面前找死的。”

    滕狐的声音比新降的寒霜还要冷,药炉的火星飞,他的廓似乎也在夜变得大恐怖。

    秦九叶有些发抖的双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动手?”

    不动手不是因为不能动手,而是因为不想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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