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乐师 - 第47章

    渐离问着，手拨弦动作越狂，砰的一声，弦断声停，他才忽然悟到了什么一般，颓然停动作来，垂静默。

    “先生不要傻事。”瑾娘说，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陛边多少侍卫你可清楚？你看不见，你又如何能一击得手？就算他死了，荆卿也不能复生，燕国也不能复国。”

    “我知，瑾娘，我都知。”渐离苍白的脸上浮现些笑容，“可是我就要这么。明知不到，还要这样。这些天里，我前一直都晃着他们的脸，荆卿，樊将军，还有那些燕国的士兵……瑾娘，你过来。”

    瑾娘挪过去，渐离抱住她的肩膀，让她的脸贴在他肩膀上。一令人安心的温整个包裹着瑾娘，秦的冰冷并未让渐离的心也一样便冷，在他的怀，瑾娘忽然想要落泪。

    她本来要嫁给这个人的，而且她也这个人啊……

    渐离附在她耳边低语：“瑾娘，你听我说，胡亥公若对你有，你就依附于他，最起码，能好好活着。这就算是告别了吧……”

    “求你不要这样……渐离。”瑾娘的泪来，落在渐离的手上，她着最后的尝试，“不要这样，我不希望你这样，我们都活着，好不好，好不好……”

    渐离依然古怪地微笑着，他没有说话，却有一颗泪从划来，掠过他的脸庞。

    瑾娘使劲摇。她明明知渐离要去赴死，却不知如何扭转这一切，甚至在这时候，她连一句话都说不来。泪掉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她失去了一切，换来始皇边一个夫人的名号。

    这个晚上瑾娘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她在渐离温的怀抱里，却又觉得被扔在极寒的冰窟之。秋的夜晚很冷，渐离的温让她觉得温，但是这温一在夜风里消散，无能为力。

    瑾娘忽然想，整个世界好像都抛弃了她，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是穿越过来的，可是她还留在这里。

    第二日，发生了一件很ko的事。瑾娘走在廊时，偶然碰到了渐离。渐离并没有宦官搀扶，独自一人站在廊，先恭敬地问：“是靖夫人？”得到瑾娘肯定的回答后，他又不说话，依然站在那里。

    瑾娘与他肩走过，刚走没十来步，渐离忽然站在那义愤填膺地骂了起来，再细一听，指名姓地骂着瑾娘，而且话语极为刻薄。

    “不过是山野鄙女，父兄沽酒度日，也妄想爬上夫人之位。更不用说是个不安分的，自以为会击筑，整日尽击些不成调的曲，竟然也想学妲己，妹喜之，真当自己有多……”

    瑾娘诧异回，那是渐离吗？还是他吃错药了？廊人多，渐离又是扯着嗓大喊大叫，不一会儿就聚过来一大群围观的，议论纷纷。许是知人来得多了，渐离越骂越来劲，恨不得把瑾娘的本都拿地图炮轰一遍。他越骂越上瘾，骂完瑾娘的哥哥宋康，又开始骂她远嫁的瑶娘，几乎把她家的老底都给揭了来。

    说实在，瑾娘听着这一串人攻击，也恼火的，围观群众这么多，都惊异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先生今天怎么跟被什么附了一样。如果不是渐离在骂，瑾娘估计早扑上去大嘴之了。

    渐离骂了一会儿，被宦官拖走了，那姓田的宦官还抱歉地对瑾娘说：“先生今日神志有些不寻常，夫人勿怪。”

    瑾娘心事重重沿走廊继续有着，也不旁人对她指指，侧目而视。渐离，你当真是定决心让我恨你，然后忘了你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要说

    ☆、君心我心

    白日里，瑾娘莫名其妙地被渐离当众辱骂一通，心纳闷不已，直怀疑他是吃错了什么药。天黑之后，她去寻渐离，却在院门外被姓田的宦官给拦住了：“先生不适，在房休息，夫人请回吧。”

    瑾娘分明听到房有筑声传来，是首楚国的小调，哪里有什么不适的迹象。

    瑾娘叹气，低声问：“是先生不愿见我？”

    田大人笑不笑：“正是。时候不早，夫人请回。”

    因是在，多少都有人留意着她的举动，在此纠缠也不大现实。瑾娘无计可施，只得离开，心惴惴不安，甚至有审判将至的觉。

    第二天，渐离依然站在廊对瑾娘行指名姓的辱骂，直到两名宦官将他拖去。就算还有不曾听说过瑾娘名字的人，这不仅知晓瑾娘的名字，还连带认识了瑾娘一家，这都是渐离的功劳。

    理说，瑾娘有夫人之称，乐师辱骂是要刑的，但渐离为陛所喜的乐师，瑾娘又压不想这事，竟也没人敢论渐离之罪。只是女宦官都议论纷纷，瞽先生和瞽夫人之前分明关系不错的，怎么突然成了这样？

    当事人瑾娘心也大惑不解。她可没有过任何对不起渐离的事，何况她为了渐离多少牺牲，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她有心想去找渐离沟通，对方又贵冷艳得死活不肯见她。

    第三天，渐离骂街依旧，而且引经据典，孔孟庄老等纷纷枪，兼之燕国方言，如果非是容不堪耳，并不比说相声差。

    人的耐心总是有限，渐离这样闹，瑾娘也觉得烦，恨不得揍他一顿将他揍清醒了。她寻得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席地而坐，将筑放在上，信手击些曲，却抑制不住心的烦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