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别的不谈，这个地方倒非常不错。风景优
，人烟稀少，跟隐士终老的仙境差不多。侍女虽说都是胡亥的
线，但仗着胡亥喜
瑾娘，对她也是恭敬有加。在咸
，瑾娘不过是
婢，在此
，却是半个主
。
如果没有
渐离，她一定就会心满意足了。
在初来时的慌
和惊慌之后，瑾娘却没有闹，而是表面无比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荒山野岭的，附近除了一些佃
农家没什么人，她被不知不觉间灭了
也为人不知。
她一定要活着，至少活到能亲自与渐离
别的那一天。
胡亥很少来，半月能来一两回都算不错了，而且也不久留，喝杯酒，同瑾娘说几句话便离开。一个原因是此离咸城稍远，他若太频繁地在终南山和咸之间跑来跑去，难免引人怀疑；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瑾娘之死，始皇大为震怒，胡亥不愿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蛛丝
迹。
胡亥有次过来，对瑾娘说：“父皇许是真在乎你，他杀了许多人，责怪起火后只顾救火，没能把你救
来，血把后面那个
池都染红了，从山上引了，三天才又恢复澄澈。不过我想杀了也好，假他人之手来灭。我
了这等事，岂不是大逆不。”
瑾娘手
击筑，
也不抬回他：“殿已经了，又何必畏惧。”
胡亥伸手，
住瑾娘拨弦的动作：“我今日
见着渐离了，我没有杀他，还让我的老师赵先生好生照顾他，他现在过得很好。”
瑾娘抬看了一，又把目光挪开，不知在想什么。静默片刻，苦笑：“殿仁慈。”
这个回答明显不是胡亥想要的，他抓着瑾娘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你的筑声分明有悲伤之声，你瞒得住你自己，瞒不住我！你一定在思念渐离对吗？我知的，你本来是要嫁他，他就算，你也随他。”
瑾娘把手
来，看向胡亥。她的睛本来就大，失神时更添许多迷离，仿佛
着在这北地罕见的雾雨，在冬天里氤氲开来一片。瑾娘说：“殿，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可能放我离开的。”
胡亥扬起了颌：“我不可能让你走。你最好记住这一
，现在你不是宋瑾了，你是我的人，就是死去，我让你埋在哪，你就得埋在哪。”说罢拂袖而去，格外细致地吩咐伺候的瑾娘的人要将她看好了，离去时的背影看起来倒还
有气势的。
瑾娘提前开始了退休生涯。每天无事可，胡亥的别墅里没电没wifi的，思念渐离，又见不着他；就连胡亥，都来得很少。无聊至极，她开始试着对筑行改造，在其上再绷一弦，是为第六弦；几日后，又加了第七
弦，使之音域更广，表现力更为丰富。瑾娘不无得意地想，汉代渔筑不过才五弦，她就制造了七弦的筑，真是
有时代步
。
来年二月，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山里犹甚，山谷里河冰封未解，时而便会飘起雪
。胡亥的脾气就如这山的天气般
晴不定，兴时从袖掏金玉首饰
皿之类的丢给瑾娘，让她赏玩，或是给她带时兴的衣裙之类；不兴时，跪坐在地上大地喝酒，喝至伤心，乘着酒意就走到瑾娘
边，抱住她嚎啕大哭。
“，唯有在你旁时，我方才觉得舒服。我不愿离开你，我们也永远不要分离了，你可愿意？”胡亥举起手酒樽，
了一，又递到瑾娘嘴边，
让她喝，才笑着说：“这酒里，我是加了剧毒的，只要一小，我们两人都会死……死在这里，便不会分开了，我也不什么十八公，你也不夫人，我们就埋在一起罢……”说罢，仰面向天倒，竟然打起鼾来。
当然，所谓毒酒只是胡亥的醉话，估计是碰上了什么不遂心的事
，演了这样一二戏码，谁知他是怎么想到服毒殉这个梗的。
另有一次，胡亥喝醉后，解腰间佩刀往瑾娘胳膊上一刺，瑾娘闪避不及，被伤到手臂，在桡骨上方寸许割了一个，血溢染红了白
的袖。胡亥却哈哈大笑，说要在瑾娘上刻他的名字，这样瑾娘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秦篆胡亥二字笔画何其复杂，胡亥酒醉拿不稳刀，又满室去追不断躲闪的瑾娘。若不是追逐胡亥醉酒扑地而眠，瑾娘估计都要学渐离抡起筑砸死胡亥了。这熊孩，又是从哪学来纹这个梗的？
胡亥醉成这个样，自然无法行路，只得在此留宿。第二日，胡亥酒醒，见瑾娘受伤，懊悔不已，连忙亲自为她包扎上药，又着泪去吻她的伤，简直化不慎犯错的五讲四好少年，各
卖萌求原谅，临行时牵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状。
瑾娘发现，不知不觉间，胡亥已经跟她一样了。这孩快要
大了。等他到二十岁，他父亲驾崩，他便是为二世。
河上的冰慢慢
化，山上的泉向东而
，瑾娘站在河边，远远听见有佃的女儿在山上唱歌：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渐离如今又怎样呢？他的筑藏着铅，迟早会被人所发现的，想起他手心的灼伤，瑾娘觉得手臂上被胡亥刺的地方又火辣辣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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