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劫 - 第3章

    除了师尊，八荒六合四海九州，他是第二个唤我作阿音的人。

    我即为伏羲弟，又为掌乐司音的上仙，本事自是不弱，天帝怕我闹事，便与了贪狼神将一捆仙索，好缚住我的修为。

    因此困仙笼到刑台这段，只能走着去，免不了要多看些伤的场面。

    刑台对面的千顷云海此时正是个闹非凡的形容，各路仙女衣袂飘飘穿梭无极，神兽仙禽驮着大盘鲜果酒勤于布置，上更是有八十二只七彩锦凰盘旋啼，端的是气派非常。

    只是没到时辰，见不着一个宾客，自然也见不着大婚的两位主角。

    我也不得不见那两位主角。

    青女三公主瞧千炀很上，此事我早就已经知晓，不过并未往想，只千炀这样这样的人，被人喜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脸完，材完。至于品，他待人是真的很好。每日清晨唤我起床，晚上安抚我睡，闲时带我去四踏青，还会一些巧的小玩意送给我。虽然没说过什么甜言语，但我亦是觉得心满当当。

    可笑的是至今我还理不清自己与他那些七八糟的愫，反正那时着他言语一激，我心一，便同他在一了。冷清了十万年的伏羲，也顺理成章的在师尊羽化之后，多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委实有些复杂，待我想想，便从青女找我借伏羲琴这段开始说起。

    自盘古以盘古斧开天地，东皇太一以东皇钟定乾坤，伏羲以河图固日月星辰，女娲以神石补苍天裂痕，轩辕氏以轩辕神剑诛天群妖，这天地间便有了无数关于宝贝神的传说。后来上古神祗纷纷应劫消失，宝贝却留了，笼统说来总共十样，便是盛名远播的太古十大神——钟剑斧壶塔，琴鼎印镜石。

    伏羲琴，便是我师尊伏羲大神留的太古神之一，十万年来一直由我掌。

    宝贝之所以称为宝贝，便是有它特殊的功效，与其他神比起来，伏羲琴或许没那么大的破坏力，但真就能力的特殊，伏羲琴当属典范，因为它有着纵心灵的力量。

    往白了说，掌控了伏羲琴，就好比掌控了千军万，你想让一个人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

    正因为这力量太特殊，师尊曾千叮咛万嘱咐，伏羲琴万不可落于他手。

    可惜有时候我脑就是欠。

    从青女闲得发慌带着一众婢女来伏羲小坐开始，我就觉得事有些不对，果然三句话没说完，她便翘着小指要借我的伏羲琴一用。

    彼时我尚不知她存的什么打算，自然是不能相借，但她一时天帝最近事务繁忙，难以安寝。又自己为女儿，见着父亲的模样亦是寝难安，想以伏羲琴凝神静心的功效助天帝安眠。说到动还是个两泪涟涟的形容，一屋婢女也跟着哭得嘤嘤不止。我这人没什么病，就是耳，看她着双□□，心一，便将了。

    若我知后边会发生的事，将脑袋砍了这我也不会。

    伏羲琴借去的当天午，千炀本与我说了要来带我去东海采珍珠，可我收拾停当坐在门槛上由烈日当空一路等得皓月悬，连他半个影都未瞧见。我天真烂漫地以为他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便去他那诛邪殿寻他，怎料还未走到殿门，就瞧见盈盈月光，那抱成一团的俊男女。

    若不是亲看见，我至死都不信千炀会将青女搂在怀里，还是个满慕柔似的表。

    我涩涩唤他一声：“千炀。”

    他转过脸来瞧我，疏离：“你是谁？”

    什么叫天崩地裂，便也就是我那时的心了。

    青女略施小计，从我这里骗得伏羲琴，原来不是助天帝安什么眠，而是洗去了千炀脑里关于我的全记忆，好让自己取而代之。

    她窝在千炀怀里，对我咧嘴一笑：“音上仙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要事？了次等亏心事还能笑得来，我倒是低估了这青女的面。可我好歹为上仙，被这么摆上一，却也不能大发脾气，还是压了声音：“你若是让千炀立刻恢复，我全然当此事没发生过。”

    谁用伏羲琴施的术，也只有谁能解。

    她却：“上仙说的话，我怎的听不明白？”

    其实以我的心，若不是气急了忍无可忍，我对谁也不会动手，但那时的形却是，我手现宝剑来，一剑将青女穿而过，千炀也祭他的方天画戟，一戟刺穿了我的肩胛骨。

    血雾爆时，千炀表似乎愣了愣，我看着他，伤不觉得疼，只心灰意冷，趁他分神施术将他定了，扯着奄奄一息的青女，倒提宝剑直杀上了天帝的凌霄。

    我要让天帝看看，这便是他好生调教的女儿。

    凌霄外守备天将见我来者不善，齐齐来阻。我杀红了，一人一剑连破天兵三阵法，待冲凌霄殿时已快要站不稳，还是将青女用力摔天帝怀里，嘴微颤，却未说一个字，只记得司命扑上来将我扶住，直叹：“音，你好糊涂！”

    我只想说，若不是对千炀在乎得了，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音的宝剑上也会沾染血腥。

    昏过去之前，我扯着司命：“你知不知，当年师尊羽化，我也未曾这般难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