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云 - 瞻云 第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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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天真又狂妄!

    这话一,得她回应,“多谢薛大人提醒!”

    翌日,撤的帘重新挂起。

    这事之后的不久,他被文恬拦开解了一回。

    原来帘幔初时并不是江瞻云开的,天曾不咸不淡地斥责过她两回,她亦不咸不淡地敷衍。后来是文恬懂事,借着新司工更换陈设的机会,私命他们撤了。

    江瞻云自然发现了。

    文恬便回,“是臣想让他们选些时新的样来替换,所以把原先的先撤了。”

    江瞻云哼声了句“快些换上”。

    后来,司工请储君过来看新摆上的陈设,江瞻云环视四,最后白了大秋一,转走了。

    “姑姑,这帘幔到底还挂不挂?”司工令不比文恬有一手带大储君的分,摸不透女郎心思,更不敢作她的主。

    “糊涂东西,殿都不提了,你还提!”

    这便是同意撤了。

    文恬讲完前后事宜,瞧着一脸无动于衷的少年,叹声,“殿向您提的那一问,原不仅是给您台阶那般简单。

    “她能给个台阶便是主动退了一步,您顺势去纵是彼此面上皆过去了。但她生来便是公主,公主之后更是储君,一人之万人之上。心里气还没捋平,你得捧着她,奉承她,哄回去。结果您……”文恬又叹了气,“帘这般没日没夜挂着,大人可觉得好看?”

    “那姑姑的意思是?”

    “亡羊补牢。我的大人,您得低,得折腰。”文恬看着他的神,心觉不妙,少年一双睛半绪都没有,好像殿合该如此!

    的确,彼时薛壑不以为然。

    他上疏规劝本是想着正好她坠受伤,有这么一个实例在前,更说服力,完全是为她好。他不止一回说了,只是草拟皆可商榷。然她却不纳不谏,如此闭言路,实非储君之德。至于垂帘一事,完全是被她气得话赶话,谁料她会当真。

    也就是他,换了旁人早就称病不参议会,将事到天面前去了。哪有为君者如此孤立臣,直接罢官削爵都比这般派好看!要真是罢了他的官职他还求之不得呢!士可杀不可辱,该生气的是他!

    她还气,气甚?

    那年的薛壑想不明白。

    于是也不可能“亡羊补牢”。

    于是,往后年年月月,这幅政事堂的帘幔再未撤去。

    他们会在早朝于未央前殿相见,会偶尔在宣政殿论政时相见,会在一些宴节庆上相见,他自然瞧得见她面容眉目,但记忆愈发刻的是隔帘望去的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能辨帘幔后的人了,清减了,丰腴了;他也能看清她挽了双螺髻、飞仙髻、云髻;但他看不见她笑时弯眉如新月还是眸生星光,也看不见她怒时双颊发白还是膛起伏。

    他看不见她的一颦一笑,只见得影时近时远。

    ……

    薛壑起坐在榻上,看帘帐低垂,有女影缓缓而近。

    越来越近。

    “殿!”

    他仓皇声,就要掀帘向她行礼。

    然他的手抓在帘帐上还未掀开,便见那人先躬俯首,向他行礼问安。

    他松开帘帐,隔着起伏微摆的罗纱,辨清今夕何夕,辨来人只是他府的掌事红缨。

    红缨是他母亲的贴,当年随他来益州一是帮他打理送给储君的一应礼,二则代母帮衬他、照顾她。

    今日这个时辰现在这,原也是他昨晚回来后,特地代的。

    “老敲过门,公久未应声,看早过了您素日起的时辰,怕您有恙,方才。”红缨退开两步垂首避在一旁,考虑他还不曾盥洗,击掌唤人伺候。

    “我无碍,就是昨日饮酒有些疼,才起迟了。”薛壑披了件外袍掀帘来,见红缨手捧一,面上顿时有了些笑意,“寻到了?”

    “这珍贵,老一直仔细收着。”

    薛壑打开匣盒,见六枚红宝石缠金护甲依旧光芒转,其有一枚红宝石用鎏金补了一角,雕纹络,更添别致。

    “公难不成是要送人?”

    薛壑抚摸那枚修补后的护角,一时没有回应。

    “那您赶先去宗正将您的名字除了,去了皇家份。这都快五年了,孝期早过,且正经娶个少夫人回来。千万莫忘记写信给夫人,夫人不知要兴成这么样……”

    “姑姑,你说如果别人送你礼,你不喜,你会收着放了十多日才还给人家吗?”

    “不喜就不收,收了十余日才还,那、那除非送礼的人不在当地,话说回来和尚不在庙还在,总能还到庙里去吧。”

    “我也这样想。”薛壑的目光在护甲上连,指腹在宝石上来回挲,仿若轻抚那个他明明唾手可得却从未及、也无法再及的人,“我其实很早就是这样想的。”

    她肯定是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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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没有早朝,薛壑原该前往御史台上值,但他确实有些不适,脑胀疼。于是让人递话御史丞,让其今日代掌,自己歇在府

    倒也并非醉酒之故,实乃连着两晚不曾睡好。

    两回梦他都梦见江瞻云,心激动又酸涩,醒来却再难眠。如此神不济,前那些闷心悸又被牵扯来,间腥咳,后背已经隐隐渗冷汗。

    薛壑在书房服一颗药,缓了会,用雪鹄传了封信,又唤来唐飞代一番,然后回去寝补觉。

    醒来正值午膳时分,他神好了些。红缨给他备了益州的黄,炖得烂,制成糜铺在粥里,让他有了些

    他持羹匙搅着粥糜,盯着那把勺看了许久,直待红缨唤他方回神将粥用了。

    “公可别忘了给夫人写信。”红缨传人给他漱净手,还不忘叮嘱

    薛壑愣了,想起她晌午的话,笑,“放心,阿母不会急的。”

    从熙昌三年他在郊外得到那份藏诗,决定走这条路后,一个告知的便是他的母亲。

    那年,她本是想来安随儿定居的。丈夫已逝,女儿已有家室,她想陪着儿。但闻他计划后,毅然留在益州养老,未踏安一步。

    “阿母在你边,多来累你分心。在益州,若你事败,许还能收你尸骸归故里。”

    他的事,往后余生,就剩了一桩。

    给江瞻云报仇,恢复江氏天

    “这件事上其实我始终没有想明白,你就算扶了我薛氏女上位,又能改变什么呢?她听你命杀了明烨,可是明烨膝如今已经有嗣,即便去岁夭折了,但还有一一女。他定然也不会让薛氏女诞血脉,如此一来继位的还是他的嗣!”

    午后书房空,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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