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an世枭雌 - 第302章

    到这日午后未时，建康城戒严令正式生效，何去非与一队嫖姚军将士依次关闭了四座城门。

    当最后一座南城门关闭时，天边响起了阵阵闷雷，一个时辰后，空飘起了轻盈的雪。

    昭国各地这个年过得难得清静，因为到都在戒严，官和乡野间只有一队队值的将士在来回走动，不时带着一串串悲戚呜咽的大小男民往指定地迁移，半路冻死的沿途草草一埋，蹄踏过后很快又被雪覆盖，白茫茫大地上格外净。

    和各地城乡一样，建康这个年也过得十分肃静，圣上驾崩的消息仍在严密封锁当，凡是知这个消息的人，都被季显容行扣留在了里，自然也不能在里开任何辞岁迎的宴席。

    当日季显容在前朝颁布完《限男令》，转天妊婋和伏兆到徽音殿参加了季无殃的大殓合棺礼，看着人将棺盖缓缓向前推去，人群传了几声悲音，在场的除她二人和季显容外，还有婺国君何却歧母和几位重要阁臣，以及素日得季无殃信任的贴官和人们。

    当那金丝楠木棺在众人面前发果决而脆的榫卯嵌合声，何却歧以帕掩面，哭得几乎站立不住，何去非赶忙走上前将母亲搀到了一旁。

    大殓结束后，季显容再发诏令，因城戒严，取消过年期间的一切官方庆典，各衙门年赏照旧，民众聚餐走动拜年不限。

    过年前，洛京和安都收到了妊婋和伏兆从建康送回来的信，见昭国终于定决心全面肃清疆域，她们想着妊婋和伏兆接来必定还有不少协约要跟昭国那边细细洽谈，所以没办法尽快回来，因此也都没有太过担心她们的况，只是很快照信所说，各自在边地增派了巡防兵。

    昭国的各地戒严几乎持续了一整个冬天，直到正月末，季显容陆续收到各府来报，几支军队相互确认辖的城县镇乡已全肃清完毕，各地留存的男民全迁到了山南北、江南南和岭南西三供区域，季显容才诏令宣布二月初一日解除全国戒严。

    各地解除戒严后，季显容给民众留了半个月放松和亲友间走动问候的时间，在推迟到二月十五日的开年大朝会上正式报国丧，称圣上于戒严期间因病崩逝，所以在举行完大殓合棺后才公布消息，随后她又请人当众宣读了遗诏。

    遗诏容自然是传位于太，这在众臣看来毫无悬念，季显容在依例接诏后，先是宣布了她与阁共同为母皇择定的谥号，是为“睿哲圣皇帝”。

    而后在原本应该宣布新朝年号的时候，她却当着满朝文武表示要将皇权帝制终结在她手，逐步以众议形式还政与民，并颁布了一份《更始定宪诏》。

    季显容想起母皇临终前说“唯有换代方能彻底变革”，她咽间的酸楚，从殿龙椅上站起，踱着步，对立在阶的众人说：

    “诸卿，母皇遗诏命我继大统，我不敢回绝，然我纵观史册，古今一家一姓独占天之朝，每每治反复，苦的终究是黎民，令我思之痛心，故今日特发此诏，让旧世帝制终结于此，再与诸卿万民共立新法宪章，此举非我背弃母皇，实为完她未竟之志，为天新开万世太平。”

    且尽一尊

    季显容的声音在大殿前的广场上回着。

    妊婋和伏兆这日也受邀来参加昭国的开年大朝会,正站在殿外广场上看着前面的季显容。

    与她们一同站在广场上的众臣，听完季显容这番话后神各异，有些曾与东协同办过差的人,了解季显容的为人，听了今日此言并不意外,而其余大分朝臣这一年来见季显容监国理政得心应手,虽然心底里对改制还有些不安,但面上也都抱着几分期待。

    当然还有少数人似乎并不认同此番改制,只是不敢表得太过明显,但从举止神态仍可窥探一二。

    妊婋在季显容说完这番话后，转看向广场上的文武朝臣，她此刻站在广场队伍左翼最前方,就在几位阁臣旁边，一转即可扫见大分朝臣，见她们当对改制不认同者，多数是季氏宗亲,还有些看服饰着装应该是侯爵贵胄或者开国功臣，不乏旧日帝制的拥护者。

    此前季无殃对这个形也有所预料，在朝局势稳定后的那几年里，她一直在逐步削减包括宗室在的爵位和封地田土世袭待遇,到了季显容受命监国时，朝渐渐有了重才而轻家世的风气,加上前两年男民闹后，季无殃趁机革去了一批重视恩荫的旧派朝臣,后面提上来的年轻官员里，有不少是季显容的定支持者，而与此同时,季氏宗亲和侯爵功勋们的权势和声量也在连年减弱。

    经过前面几年的铺垫，如今的昭国朝局对季显容是颇为有利的，所以她才能在宣告国丧后立刻表示要终止帝制，而不必先登基稳住局面再发诏退位。

    在说完决意终结帝制的那番话后，季显容又宣布将在朝设立议政院以取代旧日阁，首批议政院的名单里，除了季显容本人外，还有几位阁臣和各尚书，以及各军统帅和各府的绥靖使。

    这天大朝会前，季显容以冬日戒严期间的公务述职为由，将各军统帅和各府绥靖使都召到了建康。

    这些人在她宣布完相继走到殿前，从季显容手里接过了她事先预备好的议政印绶。

    由于这日的宣告只是昭国改制的开端，新设立的议政院仍然需要一位主持大局的议，毫无疑问将由季显容亲自担任，同时她还是昭国师三军督帅，并统领建康禁卫嫖姚军、江南军、山南军和岭南军各军督帅，所以在议政院的名单，她还有一个七军总元帅的衔。

    虽然季显容没有依母皇的遗诏继位称帝，但因有这份遗诏在手，她此刻仍是昭国实际上的元首，也让她得以全权推动后续各地的改制布局。

    朝众人这日又见有燕宸两国元首连同使团一起前来参加大朝会，显然是代表了燕宸两国对于季显容和昭国改制的支持态度，前这个形，让大家对改制后的周边局势也少了许多担忧。

    接来季显容又颁布了朝各的改制细则与时间计划，最后明确了圣皇帝丧仪的各项安排。

    圣皇帝的棺椁在大殓合棺礼后，一直被奉在建康正间的坤元殿停灵，这日报完国丧后，从明日起百官可陆续吊唁，到三月初一日启奠并奉移皇陵。

    对于后事的安排，季无殃也在临终前留诏令，称“各地吏臣，三日释服，不禁民间饮酒及日常庆典，各军将士于营设位遥祭即可，不必过于悲恸而废业辍耕”。

    听完圣皇帝这份最后的诏令，殿前众臣响起一片啜泣之声。

    尽朝并未颁布任何令民众服丧悼念的诏令，但这日朝会之后的建康城，还是有不少坊间民房上挂起了白幡，也摆上了香案，皆朝着建康的方向遥祭先皇。

    二月廿八这日，燕、宸、黔和南海四方邻国使团皆已陆续抵达建康，一则为季无殃吊唁，并参加随后的启奠奉移，二则为递送国书对季显容表示问与支持。

    到三月初一日启奠，众臣和各国使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