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兆坐在太极
武德殿东书房里，看着面前
言又止的群星。
坐在一旁的隽羽看完了手里那几张誊抄的膳单脉案，起
走了两步，放回伏兆的大案上，见群星似有话不知如何开
，隽羽想了想，说
：“若有不便，我还是先
去罢。”
群星却摇摇
：“不必，此事也应当请隽阁相知悉。”
隽羽见伏兆也朝她
了，于是又走回旁边大椅上坐了
来，整间书房仅有她三人在
，片刻寂静后，群星终于捋好思绪缓缓开，从几年前她作为“明镜使”前往洛京重查懿德太后和广元公主的旧事说起。
那一年她与几位使者翻遍洛京皇城数十年前留存的各
典籍，查到懿德太后和广元公主皆是为人所害，但当时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旧帝，群星等人推断可能是假太监之手为之，只是因年代久远许多事已无从查起，只留了这一结论。
随着去年建康政变，季无殃登台对外发布声罪告谕，明言直称旧帝弑母杀妹，将这两桩罪名彻底坐实，
安众人听说此事，有不少
信无疑的，包括伏兆本人也信了这番说辞，又因为这份声罪告谕，暂时打消了东征的计划。
群星回到安后，将这几份从建康带回来的膳单脉案与当日重查旧案时的记录
了详细对比，又向
国医细细询问，得到的谨慎回答是，从用药方式来看，极有可能自同一人之手。
群星也想过或许当年的事还是旧帝所为，季无殃仅仅只是知
，而后才借用这个方法杀了庆平帝，但从当年朝的局势来看，懿德太后的崩逝对旧帝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
。
“当年的事，还有一个人或许知些。”群星想了想说，“我母亲。”
幽台锁
关押九霄阁前阁令群怀的幽阙台,位于太极西南角两条甬之间，垣墙
峻，禁卫森严。
伏兆在幽阙台大门外了肩舆,两侧看守禁军见状赶忙行礼，伏兆微微一摆手,那边领队会意,同两边人合力打开了大门。
她抬脚跨
门槛,跟随她来到这里的官没有一起去,只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幽阙台大门的尽,很快那两扇门再次关了起来。
幽阙台的殿宇，原是为了
禁犯事的宗室皇亲，也如寻常室一样分外两层大殿,里面衣
笔墨供应不缺，除了站岗的卫外，还有一班人服侍。
伏兆这天走幽阙台的前殿时，群怀正坐在东侧大案后练书法。
听见殿门开启,她还以为是有人来传话，抬
竟瞧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绣金常服的年轻人，姿仪态与她当年初见广元公主时的模样相差无几，令她不禁有几分恍惚。
群怀放笔,起走到案前，纳行礼：“罪臣参见……”
自去年秋日里,伏兆令将她关押在此，至今不到一年,看着她两鬓渐起的白发，伏兆竟觉得像是过去了年一般。
“恩师
上有旧伤，照例免礼罢。”伏兆在她弯腰之前拦了她一,又朝旁边椅
指，“坐。”
群怀上的伤，是她们当年一起从益州往安杀来的路上留的，当时为了给伏兆率领的主力人
打掩护，群怀带人另外走了一条险路，引开官军队伍时，上了两箭，其一箭
了骨，至今
雨天仍时常钻心作痛。
过去那些年，群怀在战场上为她摧锋陷阵的事迹数不胜数，因战功赫赫，在安平定后，得到了“佩剑上朝，殿前免礼”的殊荣。
在这日之前，群怀已有好几年没像今天这样郑重地给伏兆行礼了，她也没有料到伏兆还能和多年前一样拦住她说“免礼”。
群怀被伏兆拦起时迟疑了片刻，直到见伏兆转在旁边大椅上坐，群怀才在她方才指的对面椅上也坐了来。
伏兆淡淡开说：“我今日来，是有些旧事要问恩师，但在发问之前，恩师可以先问一件最关心的事。”
关押的这近一年来，群怀与外界完全失联，听见伏兆这么说，她想都没想，脱只问群星的近况，并称希望伏兆念及旧，不要迁怒于群星。
得知九霄阁重组，群星现在也位列阁相，近日使归来，已顺利回到安，群怀面上才放松了些：“谢殿恩典。”
伏兆没什么表：“她见事极明，又细心能
，阁相之位原也是应当的，这不是额外恩典。”
说完群星的事，伏兆才提起今日来意，跟群怀问起了三十年前懿德太后和季无殃两家外戚在朝的况。
那时的群怀也才二十，还只是广元公主的一名亲随护卫，因时常跟随公主，对朝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群怀眉
锁地回忆了半晌，当年旧帝登基后，朝士族党派林立，因旧朝先帝遇刺亡，旧帝继位过程，太后族亲力颇多，为了制衡朝党派，旧帝登基后先是扶植母家外戚，几年后又为了挟制母家外戚，开始扶植皇后和贵妃的母家外戚，在太后崩逝前，这两家外戚在朝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但在太后崩逝后，她的族亲外戚在朝被寻由弹劾，势很快弱了去，而后旧帝为了避免皇后和贵妃在朝的外戚群臣仰仗贵妃所生的皇次权势过盛，又将阉党拉上台与之抗衡。
伏兆听群怀说到这里，忽然问：“听说皇祖母崩逝前一年，舅皇曾经生过一场险病，几乎没能
过去？”
群怀，说“确有此事”，又说自己曾多次随广元公主探疾，当年旧帝确实病得险，后来被幽燕军抬洛京归还建康朝廷的梓，就是那时候备的，当时连遗诏都了，让皇次继皇帝位，并加封生母季无秽为帝太后，同皇太后季无殃并尊，由太皇太后与两位太后共同摄政辅佐，前朝也定了七位辅政大臣。
但旧帝病了月余后逐渐好转，居然没死成，而被立为太的皇次却在几个月后痘夭折，当时朝不少人私里庆幸和后怕，若是旧帝没能过这场病，小皇帝又在继位后夭折，接连两场国丧，朝指不定得
成什么样。
就在旧帝病愈后的第二年，老太后轰然崩逝，广元公主随之遭贬，群怀在跟随广元公主前往益州封地的三年里，多次听广元公主怀疑过老太后的死因，认为此事可能跟朝党争有关，老太后的外戚势力在她崩逝后迅速倒台，朝党争格局再次发生
变，其收益最大的其实是阉党，为了制衡各方势力，被旧帝趁势推上台，旧帝则以阉党为手，勉
收拾朝的局。
但广元公主一直
信，母亲的死不是兄的，在她里，她的皇兄从来不是个刚断果决的人，绝对不这般雷厉风行的狠事，她曾说：“皇兄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胆魄和脑。”
群怀知她当时另有所疑，只是从未见她对边人说过。
后来广元公主回京，原本也是想证实自己的猜疑，却不料没能走皇城，群怀当时奉命留守益州，在随后到来的抄捡动
，拼尽全力护了伏兆周全。
群怀事后认定当日是自家主看走了，没能认清自己皇兄的为人，她信老太后和广元公主都是旧帝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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