垄上烟火[zhong田] -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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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事重又开始,这次上场的两人都是急,走的比李老爷还快。年轻人嘛,争斗胜,难免的。

    却不成想李老爷也变换了步形,忽快忽慢,转更加难以揣测。往往是要往前走的当,他突然转;走到要转了,他又往旁边偏去。

    跟在后面的俩人更加狼狈,几乎缠成了一团。

    忽然李老爷一个急转往旁边躲,这俩郎舅反应不及时,直通通向前扑去。“噗通”一声跌成一堆,成了两个地葫芦。

    “哈哈!”哄堂大笑声几乎冲破房,众人拍手鼓掌、弯腰跺脚者皆有之。

    “叫你俩逞能,叫你俩得瑟,这回栽跟了吧。”

    “还瞧不起别个,你俩活该!”

    “也不看看是谁在法事,李老先生岂是这般容易就能难住的。”

    灵堂里的哄笑声挠得外面的人越发心,可又挤不去。好在渡桥的桌此时已无用,正好搬来垫脚,站在桌上一览无余。

    这场笑闹过后今天晚上的法事全结束,此时已是时末。本村的和邻村的打着哈欠往家走,抱上孩扛着板凳,三三两两聚作一堆。

    刚才的一幕着实添加了无数乐,人们仍在津津乐,言笑晏晏。可以想见的,接来的数日乃至数月,这场笑料会以风落叶的速度扫过方圆十里的每一个角落,给贫瘠乏味的乡生活增添数不清的笑声和打趣。

    忙碌了一夜的士们先去歇息,尤其是李老爷,今天晚上可是了大力,几乎主持全场。丛其激连连,跟在他后作揖谢,送他老人家回房休息。

    亲眷的年轻人这个晚上是不睡的,需要通宵达旦守灵,陪伴他们亲人最后一个晚上。坐着也无趣,仍是凑成一堆闲聊打发时间,了糗的两人更是被重打趣的对象。

    不论谁看见他俩,要么手指着笑得肚疼,要么拍打桌,“噢噢”的叫,窘得俩郎舅恨不得挖个地去。

    这般浑浑噩噩到天亮,即便是年轻人也是脑胀,两,趁着天还没大亮趴在桌上眯一觉。

    待李老爷收拾妥当后卜吉时,大伙准备准备该殡了。

    要不说村里人死乞白赖求着李老爷主持丧事呢,他老人家别说当两个人用,就是当十个也是够的。如不然又是打丧鼓、先生、风先生的,请来一个李老爷,省却多少事。

    六太爷嫡亲的两个七、八岁孙儿红孝帽,穿白孝衣,被抱上棺木坐着,面前放一麻袋。十六个白孝帽、壮的杠夫矮候在棺木两侧,随时听从指令。

    这十六个杠夫不能是本家的,必须是别家姓,村里人都是相互帮衬。

    一切准备妥当后,在丧架前“摔盆”,灵前祭奠烧纸所用的瓦盆摔得粉碎。随着执事人一声大喊:“起灵!”杠夫们应和一声号“起!”棺木缓缓抬起。

    一时鼓乐声大作,鞭炮齐鸣,李老爷执桃木剑在前“开路”。

    一条的白布,系在丧架两边,形成形圆圈。披麻孝双手捧灵牌,次打幡在前,其余亲属手持裹着白纸的“哀杖”,围在其,无数乡邻落在外侧,随着杠夫吆喝,缓缓前行。

    了六太爷家的大门,棺木往西而去,路过旁姓人家门时,主家早已搬一条板凳,其上放一香炉,香炉里了三炷香。棺木一经过,主家拿起香炉推倒条凳,孝跪答礼。

    若是本家姓的门,则又多了一项议程,曰“架”。即杠夫们在此停灵片刻,本家人端来事先冲好的红糖及布匹,杠夫们一喝尽,布匹装棺木上放置的麻袋

    抬杠是经主家邀请而来,是没有报酬的,但是“架”时本家人给与的布匹归他们所有,意为谢礼。

    如此这般三步一停五步一歇走到这条垄的最西边后返回,这次只停歇在六太爷东边的本家人门,后经过周老爷家转弯往村心而去。路过六太爷另两个儿家门后,抬祖坟所在地。

    一路上鼓乐不断,纸钱纷飞,到了事先挖好的坟地,又是一番派后,铲土掩棺,堆土成坟。

    随后男丁女眷上穿的,的,手里拿的孝服、孝帽、哀杖等,还有诸如香亭、像亭、魂轿、纸桥等一并在坟前焚烧殆尽。

    土后由捧着灵牌原路返回,至周老爷家门,六太爷的女眷晚辈跪着接过灵牌,在旁人的搀扶跪着往后退。退到一条板凳前,把灵牌递给凳后的另一个女眷,如此这般直到六太爷家门

    媳妇跪着接过灵牌后放置于堂屋左侧,即为“设灵”。

    如此,整场丧事落幕,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亡者和活人各安天命。

    趁着还不到午吃席的时辰,客人和乡邻到执事人那里登记随礼,照远近亲疏,各自心意给礼钱,此番不必细说。

    只说丛其喊了两个弟弟到屋旁边的巷说话,他的面容憔悴,两个的黑圈。嘴发白布满死,嘴角旁两个大大的燎泡,嗓音嘶哑的厉害,说的话几乎成了气音。

    “渡桥那天晚上,你俩个怎么回事?啊,亲爹过世,你俩个就在那嬉笑脸的,像什么样?那天晚上我就想教训你们了,人太多不好开。”

    老二自知理亏,摸了摸鼻不敢吭声。

    老三不服气叫嚷:“起初我也是在那规规矩矩地跪着,过了一会小堂弟跑来非要跟我挤在一个草团上跪。我也想严肃来着,结果左手边大堂一直在那闹笑话,右手边堂弟递过来一把瓜问我吃不吃,这还怎么严肃得起来?”

    “你还有理了是吧?”丛其抬起胳膊打,老二忙上前架住,“别,别,大哥,是我们错了,你消消气。”

    “本来就是。”老三扬起脑袋一脸不满,“我就算有错也是他们带累的,你怎么不去找他们麻烦,就知欺负我。”

    丛其这回是真怒了,手动不了,抬起一踹过去,老三撒丫往旁边跑。

    老二劝解:“哥,别气了,你这几天折磨得够够的,这些小事就不要在意了。好好修养几天,你看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现如今我们哥三没了爹,兄如父,往后咱们三个还得互相扶持呢。”

    “哎!”丛其叹一声,颓丧地放开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这几天对旁人来说闹非凡,于他却是度日如年。新的份,新的担压得他不过气,一切都跟以往不一样了,不论是人还是事。

    吃过午的席面,远来的客人跟六太别,宽、劝解几句,总归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倾诉几句衷,再不舍也一步三回的走了,来了这几天,家里也是一摊事等着。

    吃饭的人少了一大半,灶房的媳妇们轻松一大截,晚上吃席时,来帮工的这些青年男女也有了上桌的机会。

    丛三老爷端一碗饭摆在桌上,旁边放一双筷,“六太爷,您老请吃饭!”

    话音刚落,斜刺里冲过来一人影,一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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