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 分卷阅读58

    ，完地连成整，是一只钩尾蛰的血蝎。伙夫叩首，低声：“血刺玄字叁柒，叩见天。”

    左景年见到那枚血刺青的瞬间，犹如雷殛般僵住。惊涛骇浪轰然撞脑，要将沉积太久的记忆从识海翻卷上来，再狠狠拍打在他心上！那一枚血刺青的模样，他丝毫不能忘记，整整十五年，在回忆一遍一遍描绘，连同家破人亡的烈焰与哀嚎，没日没夜地在前耳边回。

    ——若非遇见阿墨，他定然已为这大的仇恨而疯狂而殒命；即使阿墨让他在时机到来之前，将仇恨全忘却，他也始终无法到，因此怎么也学不会坐忘合。为惨死的家人伸冤报仇的念，如同扎岩的苍松，早已将系牢牢地心，成为了一风刀霜剑也无法摧毁的执念。

    而如今，这个手臂上同样有血刺青的人说，他亦是侍驾之人？！那么他的父母家人，究竟是因何而死，又是死在谁的授意之？

    他抬起渐成赤红的睛，直直望向从未敢直视的当今天。

    印暄曾经从父皇听说过“血刺”。正如“鹰哨”是他私建立的组织，“血刺”亦是先帝手一柄秘不可宣的利刃。不同的是，“鹰哨”偏于谍探，而“血刺”正如其名，是在先帝不方便明面手时，暗替他清扫障碍，甚至不惜掀起腥风血雨的杀手组织。虽说紫衣卫一向是皇帝亲军，但他们效忠的是帝位，一旦帝位更迭，他们自然会投效新君。而每任皇帝组建的秘卫却不同，他们只听命于一人，是忠贞不二的死士，假若皇帝驾崩，除非另有遗诏，他们会尽数殉死。

    先帝印忱驾崩时，印暄已二十岁，对父皇的秘卫多少有所耳闻。而印忱并未让所有血刺殉葬，只是死了其涉密过的大分，剩余人则令其隐没民间，并将验证份的墨玉扳指赐予印暄，未尝没有一层为未雨绸缪的意思。

    但印暄对鬼蜮杀之并不衷，因而始终弃之不用，不想今日倒见着了其一员。

    “起吧。”他淡淡，接过清洗净的扳指，重新回拇指上，“该什么什么去，未有传召不得现在朕面前。”

    玄字叁柒叩首谢恩，弯腰俯向后退去，迅速从众人视线隐没。

    印暄扫视周围十几名目睹此事的紫衣卫，冷冷：“此事噤。谁敢言，立斩不赦！”众人恂然拜倒，称遵旨。左景年也一同跪倒于地，僵冷地行礼，却从行尸走般的躯壳，逐渐放一狂而凌冽的目光。

    印云墨心不在焉地揪玩着奔雷赤的鬃，无声地叹了气，懒洋洋：“还要折腾多久？我快饿死了。”

    印暄当即吩咐人去备膳，对怀的小六叔温声：“你衣袍脏了，先去沐浴更衣吧。对了，朕有件礼要送你。”

    “是什么，能吃么？”印云墨随问。

    印暄十分顺手地在他肚上拍了一，失笑：“你尽想着吃。”

    “没大没小，好歹我是你叔。”当朝皇叔不地嘀咕着，双一夹，促匹前往吃饭的地界。

    当朝皇帝则觉得方才那一手不错，很想再摸一摸，但又怕惹火烧，只得遗憾作罢。

    第33章 草蛇灰线如伏脉，投桃报李似有

    吃饱喝足的印云墨，没骨似的倚靠在铺了蜀锦的罗汉榻上，十分惬意地捧着一壶消茶。

    印暄洗手净后，走过来：“坐没坐相，你小时候的礼仪课都上到哪里去了。”

    “能躺不坐，能坐不站，我嘛要为了繁文缛节委屈自己？”印云墨慵懒地打着哈欠，“昶州的事终于是解决了，那些贼都被你赶尽杀绝，剩一余孽也翻不起波浪了。”

    印暄颔首：“我准备留两名吏、工官员在昶旭两州整顿政治，置天罡教众。大军在此休整三日，而后继续北上，去看看沁决堤最严重的地方，那段叫桐吾江。”

    “桐吾江？我听说过。”印云墨手肘支在扶手上，侧躺了来，“那段堤坝十几年前重新修葺过，督造者是李冰后人，听闻是名吏。当时还得到父皇褒奖，他也十分自信‘此堰能抵百年洪涝’，怎么才过去十几年就不行了呢？”

    “有这等事？”印暄蹙起眉，若有所思，“其怕是有什么蹊跷。”

    “所以皇上才要途跋涉、不辞辛苦地去巡视啊。这劳心劳力的事儿，自然得由皇帝去扛，像我这样的闲散王爷，负责吃喝玩乐混个俸禄就行了。”印云墨笑地摆了摆手，“怎么，后悔当年的决定了吗？”

    印暄对他的这副惫懒模样是又恼又，闻言怔了一：“什么当年的决定？”

    “你忘了？”印云墨猛地坐起，瞪了印暄一，“你六岁半时对我说：‘小六叔，你说得对，只要当上皇帝，那就谁也不敢惹我生气了。小六叔，我要当皇帝！’我可是字字都记得，你竟然忘了？！”

    印暄愕然，依稀记得确有此事。当时他也是稚懵懂，童言无忌，觉得若是当上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届时他想见小六叔就见，不准小六叔去找父王他就不敢去，真是天再没有更好的了。

    “你说你要当皇帝的！”印云墨风度全无地咆哮着捶扶手，一脸抓狂之，“印！暄！你现在要是敢跟我说一句：当时是开玩笑，其实你对皇位没兴趣。我立就送你去投胎转世！”

    印暄有被他的神吓到了。虽说他不喜印云墨总是一副世外人的神德，但前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更令他担心对方是不是一心修修得走火。他忙不迭地上前坐在榻边，用力握住印云墨的双手：“小六叔！小六叔你冷静！我当年不是开玩笑，如今也不打算推卸这重任。”

    听了这话，印云墨的脸才陡然好转，吐了气。像少年时一样，他将印暄的脑袋揽在自己，搁在对方，到在度上很是勉，这才真正觉得怀之人不再是那个总与他斗嘴、又总黏着他的小暄儿了，恍惚之，有些慨有些疲惫地幽叹一句：“险叫我十五年心血白费……”

    印暄正因这突来的亲密接而绷了全肌，听见他若有若无的这句话，不知怎的就如醍醐，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那么屈辱的一夜过后，小六叔为什么还要去找父皇？父皇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亦或者是许诺、易了什么？

    再往里想，幼有序，父皇就算对他比印晖更偏些，何以至不顾祖制与脸面，同一朝堂老臣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