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惘 - 第63章

    谢致虚倒在滩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心底压抑的委屈与郁闷此刻一脑翻涌上来，张嘴有气无力地喊：“师兄——二师兄——你在哪儿啊……我好累啊，一天都没吃饭了，师兄赏饭吧……救命啊我骨断了……师兄——师兄——你快来，我看到你了……”

    喊完自己也觉得没趣，等澎湃的气血平复，慢慢撑着剑翻爬起来。

    突然背上汗直立，仿佛暗有窥伺的视线。

    谢致虚剑回，清净天明如镜的剑映无数幽，停在一块凸的石台上——月华如，披在那人灰霭霭的衣袍上，奉知常的椅停在石台边缘，垂着，眉隐在逆光，一片影。

    谢致虚打了个激灵：“二师兄！”

    椅倒转，没后的山。

    谢致虚立刻追上去，崖上有突的石块可以抓握落脚，攀爬倒是不难，只是蹭了一手泥腥，混着破的血气显得十分狼狈。

    他抓着石台边翻上去，前是一相对开阔的山，表面看着不，里生了火，光辉明亮，里面凿了张石床，铺着草堆，一个五大绑的人被扔在角落，奉知常在火堆上架了锅正煮着什么。

    谢致虚被香气勾引，垂涎三尺地凑过去——是一锅粥，虽然不多，但也不像一个人能吃完的。

    “天哪师兄，你真是好人！”谢致虚动万分，“能分我一碗吗！”

    脚背上过一条生。是奉知常的黑鳞蛇，正冲谢致虚龇牙咧嘴。

    谢致虚已经破罐破摔，半不怕还拍拍蛇脑袋，对奉知常说：“就我一个人来的，没告诉别人，真的。我就是想来帮你。”

    奉知常冷着脸，捡起靠在椅边的竹杖，将谢致虚与饭锅隔开安全距离。

    那是柳柳的筇竹杖，因她不会功夫，先生便打了一送予她防用，杖机关百窍杀人见血，谢致虚双手投降嘿嘿两声。

    石床上那人原地了两圈，呜呜□□。

    原来是被堵了嘴的，一张脸被火光照亮，不是梁汀又是谁。

    梁汀盯着谢致虚，咙里一个劲呜咽，好像有话要说。谢致虚看一奉知常，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过去替梁汀摘了布团。

    梁汀即使虎落平，神也傲得欠打，主要是奉知常和柳柳绑架及搬运他时似乎并未使用暴手段，这公哥儿浑上毫发未伤，力还很旺盛。

    “你又是谁！”梁汀的嗓还哑着，“区区绑架需要这么多同伙吗？呵。”

    谢致虚心说我认识你而你不认识我，可见我俩到底谁更像被绑架的人质，真是不吃苦不落泪。于是对梁汀和蔼一笑：“梁公，我姓谢啊，你不记得我了？你的解药还是我送的呢。”

    梁汀有些惊讶，将他上打量一番，嘴角了，不屑：“穿得一破破烂烂，差没认来。”

    谢致虚：“…………”

    梁汀又挑衅：“原来你们是一伙的，真是好大一盘棋，先由其一方手威胁我，你适时现解围以获得我的信任，从而潜伏到我边伺机手。呵，可惜当时被我拒绝，才没能得手罢！——喂，那边那个哑！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我，劝你还是趁早代清楚，否则待到官兵围捕绞杀，你就只能是无名尸了！”

    谢致虚忍了忍，没忍住，说：“秋公，你还是对自己好一吧。”又把布团回梁汀嘴里。

    锅里粥熬好了，香四溢，里腹空空的咕咕声此起彼伏，此是谢致虚，彼是石床上的梁汀。

    临开饭奉知常也没有要给梁汀松绑的意思，但倒是准备了两副餐，谢致虚有理由相信另一副是留给柳柳的。不意外的话他们今晚应该会在此汇合，但意外就是恐怕柳柳已被武理看住了。

    奉知常和柳柳是绝佳的饭友，一个猫儿似的饭量极小，另一个如风卷残云吃得又快又多。

    “我也可以，真的！”谢致虚信誓旦旦跟奉知常保证，“我今天一饭没吃，饿惨了，我能把锅净你都不用爬崖去洗锅！”

    奉知常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端去石台上吃以示对谢致虚的嫌弃。

    这锅粥熬得极香，也可能是谢致虚饿狠了，三五除二祭了五脏庙，才想起梁汀还没吃。总不能先把人质饿死了，谢致虚端着碗对梁汀竖起指了个噤声的手势：“表少爷，你要想好，是先说话还是先吃饭，我可就给你眨的功夫，要是为了逞几句之快错过饭，饿死了也只能算自己倒霉。”

    谢致虚以前还没发现自己也有威胁人的才，果然人都是在集的矛盾发觉才能的。

    他一一个秋公、一一个表少爷，果然把梁汀唬得愣住，怕是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谢致虚一扯掉布团，他就叼着碗边狼吞虎咽，那架势就差把碗也啃了。

    囫囵喝完粥，梁汀还很嫌弃地咂嘴：“怎么一盐味儿也没有呜呜——”

    谢致虚一把住他嘴，那布团都被他自己的唾沫浸透了，梁汀脸上显呕又呕不的恶心表。

    唉，谢致虚摇，都让你对自己好一了，怎么就是看不清形势呢。

    在远离闹市灯火的孤岛上，黑夜愈黑，月光才格外明亮粲然。

    奉知常面对微波起伏的广阔湖面，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背影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