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调 - 第273章

    那时果然有壮丽的红日浮在海面上，晚霞斜飞，余晖落在脚边，我转过，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你们海么？”

    何大人眯着睛：“好像去了，臣也记不清。陛，那几年在这里，什么也没学到，只觉得闹。如今年纪渐，想念的就是闹。”

    往回走的时候，有人脚程跟不上，只剩韦伯林跟着我。大概见我心不错，他们都很放松，谈起许多往事。这次行程，是庆禧十三年后，许多人一次回雍州。他们特地来祭拜的人，实质是曾经的主事南冒八。

    “陛，那年你去南岭后，都城一片凌。南世家曾得罪不少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八爷的脑袋被人砍掉后挂在老宅，一把火从西往东，烧得一二净。从此除去他们自家人，没有人再踏足过。”

    我听他怀的语气，就说：“从前韦大人一直觉得雍州势，不愿与他们为伍，怎么变了？”

    他说冒八和元绉都是他的老师，他都很尊重。

    “陛，少年时我在汉章院待过好几年，最后一年留在小书库勘误。那年秋天，当时的镇国公上岛，找到八爷谈心事。他们坐在小书库里喝酒，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卞老伯正要启程西征，他心怀憧憬又害怕失败，将心事原原本本说来。结果八爷告诉他，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不必介意，反正他会带着雍州永远支持他。”

    我有困惑，是去鼓城西征那次？结果镇国公一败涂地，没有回来。

    韦伯林笑：“就是那次，得朝大。我依然记得冒八的语气，他很轻松，又信心十足。小书库有盏灯，黄澄澄的一星。后来回到城，在考功司里事，渐渐觉雍州推举士太霸。但是臣是敬重八爷的，臣的第一本功课，是他亲自改的。”

    琼华雨（十） 这次跟我上岛的有孙姑……

    这次跟我上岛的有孙姑姑和苗姑姑。她们是崔秀挑选的, 因为她俩在廷资历最，都侍奉过嘉宁皇后。大船抵岸后，崔秀命她们跟我住老宅, 自己拄着拐杖到巡查。结果上岛第二天, 他腰痛又犯了, 躺在床上直叹气。我去看时, 他朝趴着, 小葵朝他嘴里喂饭。尤七跟来检查一回，说伤未好全，不能走路，还是静养为上。崔秀就要他开方，另一个却说这病没药可吃，叫他耐心养着。

    我坐在边上摇扇，幸好这屋南北通风, 光线也明亮。桌上有瓶杨梅酒，我叫小葵兑凉, 倒大碗给我喝。他师父立刻说，这里的酒太烈，娘娘少喝几。

    “娘娘，午要同各府大夫人吃斋菜, 您怎么还在老这里？”

    还没到午呢。再说老宅有两位姑姑安排宴席，不用我费心。

    崔秀笑问：“陛呢？他不陪这场宴席么？”

    一大早, 他被人簇拥着去看桑树稻田了，午巡视汉章院, 各郡县的士等着拜礼。

    老便推旁的小葵，叫他去跟着陛，伺候他吃的喝的, 那些羽林卫不够细心。

    这里也不忘叮嘱我：“娘娘，今日你是主人家，需好好招待各位命妇。城的各家夫人，与南府各有渊源。如今特地前来祭拜，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我。他为此行尽心尽力，恨不得自己爬起来布菜。

    崔秀又提起一事：“上回用雪莲成药方的一味，娘娘吃得好。启程前陛吩咐过，叫人再去崖那找找。”

    尤爷爷最近几次把脉，都说我脾胃调和，气血平顺，比起一年前神好多了。此刻他坐在对面，微微笑着，似乎很满意我的样。不过即便如此，三小还需调养。

    “我知有人你生孩，不过现在还不行。”角一歪，针对床上趴着的老，“再等等吧。我老了，临死前不能再有小辈事。”

    崔秀立刻嗐声嗐气，直骂尤七说话不吉利。

    “娘娘别怕，里风好，仔细养着，总能心想事成。再不济也有其它办法。”

    尤七便笑：“你这老货盘算什么，你是为君上打算。不如我，我只为自家小妞的命着想。”

    “呸，难老的事，不为娘娘着想？”

    崔秀告诉我，从前景泰老主的皇后一直没有，偏方药膳吃过不少，然而皆无用。老主和皇后青梅竹，厚，为这事伤透脑。后来南世家又送一名族女，据说她的命格化土，和，滋万。果然不到一年，那新的女先有，皇后跟着就有了。

    我拧着眉，听上去十分离谱。

    崔老嘿嘿笑：“这可是真的，七爷最清楚。娘娘，先生的是福王，就是当今陛的父亲，而皇后生的是英王。琼华一年之两位皇诞生，那是朝廷最大的喜事。”

    我有些震惊，嘴都张开了。单立知这些往事么。

    尤七见我沉默无语，打断说：“小冰，女缘分求不得，人生的机缘也不可预测，顺其自然最好。”

    崔秀笑：“娘娘，老说这些，因为世间事少有完无瑕。景泰老主依然钟皇后，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