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调 - 第68章

    他颓丧退回到重叠的影里，并且那颓丧静静蔓延闷的大屋，以至于他都不在乎丰到底说了什么。

    “师弟，石碑在很安全的地方。它永远，永远也不会被世人找到了。”最后，他只是重复这样说。

    “是吗？那很好。”丰毅的颌线，没有被蔓延的颓丧影响半分，“师兄，这次我特地过来，亲自问你，是为了顾全我们师兄弟的分。”

    三天后的清晨，老宅迎来了一丝光，等我看得清楚，院里院外已经没有京都的痕迹。一切如旧，熟悉的女人们来打扫屋，而墙外的小巷里，还传小贩叫卖冰糖的吆喝声。

    可是一切都不一样，即使沉闷了很久的云朵终于散开。我摸了摸脖

    上的伤，还有自己苍白颤抖的手。老宅并不是一切如旧，它被人彻彻底底地搜检过了。而且，这一切还没结束。

    我两手相握，它们不能再颤抖，我还要用两手，阻挡未知的凶险呢。老宅的大门重新打开，怀东与井生像两匹小驹一样冲来。

    “小冰妹妹，为何府许不许？其他人呢？”怀东四张望，他年轻的脸上有些张。

    “三小，你的脖怎么了？”井生则大声质问着。

    我走到大门，反复看了几遍，羽林卫真的走了，连路过的风都没惊动。亏得井生还老在我面前夸耀，说自己和自己训练的府兵多么有能耐。南府的大门突然封闭，他都没有警觉吗。

    “我们都觉得有些奇怪。后来阿博说，也许陛和世叔有些机密事要商议，他们私甚笃，劝我不要去打扰。小冰妹妹，是这样麽？”

    卞怀东是警觉的，同时他也很疑惑。

    “没错，陛和世叔面谈机密的事，而我们最好回避。”我怀着护幼崽的心态，直觉地把他挡在危险之外。

    他看了一我的伤，显然不相信。并且他对我的隐瞒非常伤心。

    我想起朱翼捧着剑，满诚恳，期望丰不要伤害她的父亲。怀东哥哥，不要伤心，这样我和小月都会心怀愧疚。

    “小月生病了，我还要找人去买薄荷膏。”我对他说，明显是让他去买。

    他，同时脱掉了一戎装。我这才发现，他穿着甲，又佩金刀，腰间还缠着飞镖。他不再随时随地，白牙大笑了。

    怀东哥哥，让小月亲告诉你吧，如果有一天你们要分离。

    一个月后，我收到京都娄府的一封信。贵的娄夫人居然写信给我，看来叔父一直没理他，她只好转寄给我了。

    “小冰，展信安。圣上月前驾临雍州，是否为提亲之事？我在京都被问及多次，都搪过去。请兄明示我们，若婚事已定，那我即可准备筹办。近日，陛一直召我殿闲话，对世家恩优渥。郎与我商议，婚事必要风光大办，不可委屈小月。如有任何决策已定，请即可告之娄府。

    另外代转告兄，前桥阁一切事务平稳。陛召见成安侯一次，极为隐秘，前桥阁一无所知。不过此人已调任邺城，大致与南岭安防牵扯之事，与我们无关。

    再多嘴一句，我已知晓你与镇国公府订亲。兄疼你，我们也乐见其成。不过国公的爵位并不袭至后代，至于怀东的未来，也要视他的贡献而定。你与小月亲厚，我才提醒一句。从前的恶掩去不提，我和郎都愿意接纳你，为世家的繁荣稳定。”

    自作聪明的势力女人，我把信扔了。

    丰召见南秀绢殿闲话，还多次，他和她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接着我又收到青川的信。

    “小冰，我很早就想写信给你，听说你在雍州霸得很，把大灰和几名老仆赶到小岛上养生，实在太过分。等我挪空来，一定来雍州好好收拾你。

    如今既然你在家，那世叔有没有空来西北一趟？前几天我们收到圣谕，要求七月盛夏外祖父京述职。西北大营自成系，每年秋由都统述职，并不要求伏波将军亲自京。而且，外祖父年老糊涂，有时连我都认不，怎可盛夏途劳顿。我们远在天边，并不知晓如今圣意为何，请转告世叔，让他代为定夺。”

    我着信纸，青川，要是此刻你在雍州就好了。我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事，有你陪伴我，可以安抚我焦躁不安的心。

    海面上层层乌云卷起，雷声，转快到七月。老宅幽而寂静，树枝织成网，郁的绿叶挡去了气息，我连夏天的炙也受不到，只觉得闷，暴雨即将来袭。

    佑珍的信是定期每月一封，这次却晚了十日。

    我展开信的时候，正好是怀东来与我别，他后还跟着右无浪。

    “小冰妹妹，我是来别的。”他晒得更黑了，比起一个月前也神。

    怀东说，他申请去蜀地的大营受训，终于得到了回复。

    “汉章院教会我很多东西，可总是行文读章的本事。我一直想过真实的生活，像祖父似的，在战场拼搏，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荣誉。膛可以贴着大地，目光也能眺望天空。小冰妹妹，你能理解麽？”

    我试图去理解。刚才佑珍的信是这样说的。

    “小冰，真是天要塌了。卢家被放到蜀地当个州吏，他们一定是得罪皇城了。可我就是想不通，公公素来谨慎，怎么会得罪京都的人？研究这些也晚了，昨晚收到的圣谕，七月就要启程离开陵。孩们吵得不可开，你的夫唉声叹气，一忙也帮不上，我的痛病也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