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调 - 第25章

    她混讲自己的想法，想得到叔父的佐证。叔父倒是楞一，她能居安思危的。

    “我只是不想你们，卷复杂的人生里。再说，南府与王氏一族，并无过多往。”他想起什么，又问：“二小和侯府的公没有多少往吧？”

    佑珍咬着。

    这个我知，往可多呢。因为佑珍和成安侯夫人往甚密，侯府的几位少爷小同阿楚经常一起玩。朱翼与佑珍通信时经常会谈论，阿楚和那位小公，像是戏里唱的两小无猜。

    我自然如数告诉叔父，心暗想，这佑珍的如意算盘，要打散了。

    没想到叔父却说：“是这样…”他目光柔和，没了讨论成安侯府时的那份冷漠。

    “如果是两相悦，那刚才说的，都不重要。”

    佑珍被他糊涂了，不过她重新考虑起这桩婚事。成安侯夫人再度拜访的时候，她不再络回应。阿楚变成那个最不开心的人了，她一伤心就想起爹爹。昌化文庙里供着父亲的灵位，

    佑珍劝说妹妹去住两个月。

    南府也向文庙捐些供养，临冬时节，青川要山采买，顺路去一次文庙。叔父也让我同行，为了提前给父亲祭扫。我到了文庙，发觉阿楚还住在那里，两颊瘦了不少。于是想了不少办法引她兴，哎，估计是为了侯府的小公。叔父没有反对啊，只要他俩有意，这事早晚会成。

    我游说她，去和佑珍表明心志，固然重要，可相公更重要。

    哪知阿楚嗒嗒地表示：“成安侯夫人大概受了冷落，不再提这事了。如今托了媒人，相看好京都李侍郎家的小，快要聘了。”

    我那时很惊讶，“侯府的公呢？他会答应麽？”

    阿楚说她不知。原先许多人都知她要嫁给成安侯府，可如今新娘突然换人，她不想回去了。

    我想她留在这里，可抢不回相公，不如快去找到王家公。不过她们两妹素来与我不投缘，好心好意反而引来侧目。

    那天我帮文庙的姑算好年节的礼单，顺带把一年的支收也清算一遍，住职见到誊录好的账簿，狠狠夸奖我一番。

    “世家果然教导有方。前几天看见青姑娘，落得稳重练；如今还有这个小姑娘，算起银钱财，一一的。南大人真是用心良苦，皇侯府才起这样的人才。”

    那尼姑是个势力人，初次见到我的时候，以为我是青川的侍婢，那会儿她可没这么慈眉善目。看来佛祖脚，也教化不了人的恶意。

    可阿楚不懂这些，她把住职的话记在心上，到了无人，迟疑问：“小冰，我们家…南世家，是不是很厉害？娶了我们家的女孩，仕途就能顺遂，就能…发迹了？”

    她这样问，一定有原因。

    阿楚说：“告诉我，不必为王家公伤心。他们草莽，原是冲世家名望而来。南家的女儿，不用受人怜悯。往事不可追，来日自有大好前程。”

    佑珍的话，在我看来有残酷。大概人大后，才能残酷地对别人，也能残酷对自己。我闷闷不乐，回到山间别墅，特别想念叔父。

    朱翼听到阿楚的婚事被搅黄，就怪腔怪调对我说：“这你如意啦，小恶。”

    我并不如意，反而疑惑：“人心如此易变。几个月前，叔父认为他们两相悦。”

    朱翼不以为意：“凡人俗事，本来容易改变。”

    我回到山上，天开始雪。大雪漫漫，一直没有看见叔父。我朝黑夜呵气，吐一团团白雾。正玩得起劲，突然想起叔父在哪。黑夜，我尽力远眺，远只有片片雪。

    这时青川裹着斗篷，提灯走来。她对朱翼抱怨：“老爷又去山上打扫。如今夜黑路，怕是明天才能来。”朱翼只说她很冷，就转屋，雪打了鞋袜，她就托着袜，一圈又一圈，在火上烘烤。

    凡尘俗世，有人容易改变，也有人不是。

    南世家（四） 宣和五年的夏天，世界……

    宣和五年的夏天，世界仿佛从庆禧十三年的悲痛缓和过来。南府收到许多雅乐请柬，天是喝茶泛舟，到了夏天，最盛行的就是纳凉会。一行人在湖边包几片院，吃果扯段。因为山间清凉，叔父一般不去应酬。我发现他作为世家族，纵然被许多人尊敬，也有自己的弱，就是懒。

    某日午后，我们正在吃果，叔父接到一封信。信用大红印戳封着，信封上没有署名。我注意他的脸，就问是谁的来信。叔父没有回答，他匆匆离开了。

    很晚的时候他才回来。我和朱翼都没睡，他坐在床沿，用异常专注的神望着我们。

    “明日你们随我山，去见一位贵客。”

    朱翼问贵客是谁。我心涌起异样的觉。

    “小冰，你别张。”叔父注意到，我的异常。

    第二天清晨，朱翼和我，还有青川，跟着曙光驱车山。除了井生，叔父的几名亲信也随行。南府的侍卫都很低调，有时我会忘了他们的存在。这次我们一行人，整齐踏山，是几年来一次，

    车行到临湖小院，那正是纳凉的门之，以往叔父带我来的时候，本没有吃茶的空隙。太已经悬空，我了一汗，发现院里肃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