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玉 - 第41章

    “我……”楚怀瑾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如今正是冬，而且过了一夜，已经是清晨，房的炉火已经不旺了。他坐在桌边，到一阵寒袭人，忍不住哆嗦了一。

    裴烨见他这般沉默不语的样，心更急，但是他没有促，他跟着走了来，给对方披了一件狐裘：“如果你不知怎么开的话，那就让我先开吧。”

    楚怀瑾怔了一，望向对方的神有些不解。

    “我先前说了，我有事……瞒着你，这件事在我心憋了很久了，虽然不知你记起了什么，但是我可以先将我知的事都告诉你。这些事，也许你知，也许你还不知。”

    桌上的有些凉了，裴烨将放在炉上煮，盯着炉网架上冒来的气，将过去的事娓娓来：“从书院去之后，你我就再没有见过面，再一次重逢，是在一座山上。”

    楚怀瑾听到对方这么起，嘴翕动了一：“这也是家告诉你的吗？”

    裴烨说自己失忆了，楚怀瑾从来没有怀疑过。

    每次听到裴烨说过去的事，楚怀瑾都会意识地以为这是家告诉对方的。

    “不是。”裴烨很轻地摇了一，“我从来没有失忆过，一开始我就在骗你。”

    楚怀瑾的眸睁大了几分。

    “我经常在京郊那几座孤山上打猎练箭，那一次……我和府的人走散了。不过我在半路上遇到了你，一开始……我并不打算和你同行，但是看到你受伤了，我又于心不忍。”

    裴烨的神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想到了从前的事，他心也有些唏嘘：“一开始我们只是同行，带上你之后，我的行程放缓了很多。不过在半路上，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毒了，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从那之后，我对你……就有一不一般的愫，可我从来没有说。”

    “你一直在找的那个青衣男人叫俞青峰，是他救了你，收留了你，他对你有大恩。”裴烨说到这儿的时候，声线有些发抖，“我害怕他回来找你，所以故意演了一偷梁换，让你代替你楚宁雪，嫁侯府。”

    这些话他憋了太久了，如今终于说，他心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觉，因为……他很害怕看到楚怀瑾的反应。

    楚怀瑾果然十分错愕：“你说……什么？”

    “楚宁雪的郎，是我楚府的。”这件事，裴烨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人是我从相公堂里挑的，模样极佳，楚宁雪见了，肯定喜。”

    炉上的茶开了，“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儿。

    “我故意让那人引诱楚宁雪，撺掇她和他一起私奔。在此之前，我已经向楚家聘，但是每次去楚家的时候，我都不提我要娶的是何人，只说是‘楚家的人’。”裴烨将茶取了来，给楚怀瑾的茶杯添了，“大婚当日，就连抬轿的人都是我府的侍卫，他们知是你，只不过他们都被我授意……看破不说破罢了。”

    楚怀瑾的手微微蜷起，他的咙太了，但是连抬胳膊喝的力气都没有。

    “房烛时，我没有喝醉，但是怕你害怕，我才佯装自己醉了。后来说我自己被人偷袭失忆，其实也只是怕吓到你，想要你降低对我的防备心。因为我知……那个时候的你，才是真的失忆了，你已经忘记我们在山发生的所有事，只记得同窗时期……那个冷血无的裴烨。”

    【作者有话说】

    不意外就是更二休一，以后不在评论区说明了。

    坦诚相待

    楚怀瑾的嘴哆嗦着，久久都没有声。

    外的日光探来了，雕窗上蒙着一层冰晶，雪了一夜，梅枝上有松雪动的清脆声响。

    “你那日问我俞青峰的事，我没有告诉你实，我害怕你再次(n)(f)想起他。”裴烨注视着楚怀瑾的反应，全上都在冒虚汗。其实他已经不想说去了，但是话都到这儿了，开弓没有回路。

    他怕次再有机会，他也不(n)(f)敢开这个了。

    “他现在就在将军府，我将他囚起来了，我上的那个刀，就是俞青峰逃走的时候伤到的，后来我又将他捉了回来，关在了后院。”裴烨问对方，“你想去见他一面吗？”

    楚怀瑾喝了好几茶。

    其实他不喜喝苦的东西，但是现除了喝茶以外，他找不到别的保持清醒的法。

    裴烨等了他很久，等到日光更足了一些，才听到对方的声音：“你不问问我想起来什么了吗？”

    裴烨的心悬得更，几乎快要卡住他的咙：“什么？”

    “想到了……很多，但是没有你说得多，我记起了在山发生的一切。”楚怀瑾有些踉跄地起，“裴烨，我现在……有，你让我好好想想，等到午后，我再来找你。”

    裴烨看着对方的背影，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阿瑾，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楚怀瑾之前说过会原谅他，他信以为真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坦白换来什么变故，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楚怀瑾了一，微微摇：“之前说了不会离开你，我不会言。”

    裴烨悬的心骤然落地，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楚怀瑾的状况，他想要上前安抚，但是却被拒绝了。

    “裴烨，我也说了，你给我一时间。这些事……太复杂了，让我想一想。”楚怀瑾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容易让人担忧，便放缓了语气，眉稍稍舒展几分，“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一个人独一会儿。午后你便来寻我，我不会走。”

    裴烨弯曲的手指猛地攥起，但是最后却又无力地展开，他同意了：“好……我去书房待半日，若是你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让小厮来传话。”

    “嗯。外面风雪初停，侯爷离开之前，别忘记多拿两个手炉。”楚怀瑾轻轻。

    裴烨：“好。”说罢就要收拾东西离开。

    在他踏卧房之际，楚怀瑾又忽然喊住了他：“侯爷，如果我等会儿要去看望俞青峰，你能同意吗？”

    裴烨没有转，只是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了一枚铜钥匙，轻轻地放到了门边的案桌上。

    “玄风在门，让他带你去，这是钥匙。”

    他撂这一句话，就掀开门帘离开了。

    楚怀瑾的心忽然传来一阵钝痛，他看到裴烨渐行渐远的大背影，心添了几分慢慢回升的涩味。

    他一直在回想裴烨方才的话。

    其实裴烨了那么多，没有一件是真正伤害到自己的，他犯的错，就是欺骗了自己而已。

    可是楚怀瑾也骗他了，他很早之前就想起了在山的零碎画面，他知自己是喜裴烨的，只不过担心对方“恢复记忆”了之后就不认自己了，所以一直没说罢了。

    只是他骗得少一些，裴烨骗得多一些，得多了一些。

    谈何原谅与否呢？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