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玉 - 第31章

    裴烨说：“我上有创伤药，你等会儿将伤洗净，外敷一会儿。”

    楚怀瑾轻声：“多谢你。”

    裴烨却冷哼了一声：“我不想半夜守着一尸睡觉。”

    对方说话实在是不好听，楚怀瑾终于噤声了，他心想的是，脾气这样古怪的男人，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找不到媳妇儿。京都达官显贵众多，像他这样二十多岁还没有娶妻生的大家公可是不多了。

    这个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

    楚怀瑾倏然间惊醒了，他摸了一自己的后背，发现都是汗。

    方才那一段……是梦，还是真是发生过的事？如果真实发生过的话，那看来裴烨从前确实是很讨厌自己了，竟然连个好脸都不给。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外面的小厮走来问，此时要不要传膳。

    楚怀瑾方才被噩梦惊着了，整个人都在发虚汗，没有什么胃，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侯爷在哪儿？”他又问。

    “侯爷在接见外客。”小厮老实回答。

    “什么外客？”

    “不认识，看着是一个穿着朴素的老翁。”小厮回想了一，又，“他说他从京郊的山上来。”

    楚怀瑾立刻猜到了那人是谁。那是他们二人躲避桑傕追捕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救他们命的老者。

    不过他没有细想，因为小厮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公，楚府有新消息了，听说楚家的二姑娘要和吴家的小公结亲了，亲事定得匆忙，听说月底就要完婚……”

    楚宁雪要成亲了？

    楚怀瑾立刻猜到了对方是什么心思，无非就是自己怀的事瞒不住，便急着将自己嫁了。“

    前日裴烨什么都跟自己说了。

    楚怀瑾掐了手指，他不是多狠心的人，也不是歹毒的人，但是楚宁雪欺他至此，他怎能任由她梦成真，祸害无辜之人。

    “好。”短短几瞬，楚怀瑾心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再次摆手，“我知了，你先去吧。”

    旧友相聚

    裴烨门的时候，端着一碗醒酒汤，虽然楚怀瑾醉酒之后又过了几个时辰，但是喝了这醒酒汤之后肯定会更舒坦一些。

    楚怀瑾也知自己醉了，不过他记不起自己醉酒之后都了什么，他脑还萦绕着在山林遇见裴烨的画面，再次见到对方，他有恍若隔世的觉。

    “先前救过我们的老者，是我阿爷从前拜过把的兄弟。”裴烨将手的醒酒汤端给对方，和对方解释，“他知我娶妻，也知今日是你的冠礼，所以特意来了一趟。”

    先前他们本就给那个老者发过请柬，所以见到来人，他们并不觉得奇怪。

    楚怀瑾脸苍白了几分，他面上装作不甚在意的样，继续喝醒酒汤，但是心惶然。

    他成为裴烨的事本来就不算是名正言顺，还闹得大张旗鼓，传得全京都的人都知了。

    那个老者是裴烨爷爷的兄弟，也就是裴烨的辈，对方能接受自己的后辈娶一个男妻吗？

    “他说了什么？”楚怀瑾放了手的醒酒汤，抬眸问对方。

    裴烨握住了他的手，糙的指腹在对方的手掌心轻轻挲了一：“他没说什么，就是希望你我二人好好过日。我们毕竟不是寻常夫妻，若是听到旁人传了些风言风语，不要往心里去。”

    楚怀瑾这些年来遭受的言蜚语已经够多，说得可怜一些，其实他已经习惯了这受。

    但是裴烨是光风霁月的大将军，是禹国的守护神，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百姓的追捧和。

    若是他不声不响地将自己养在府，还能被视作“被迫为之”，兴许百姓们还会同对方。可是他现在这般张扬，恨不得告诉全京都的人自己就是喜男人，怕是……会被说闲话吧。

    断袖，终究是离经叛之举。

    而且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失忆后的裴烨，若是裴烨没有失忆，发现自己曾经这样的事，会不会……后悔？

    裴烨听到对方呼都重了几分，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他翕动着嘴，低抬眉，大掌覆着对方白的脖颈：“阿瑾？昀玉？”

    这是裴烨第一次叫他的字，楚怀瑾回了魂，耳蓦地发红：“这……”

    “这字真好听，我一开始还担心你舅舅商贾，不懂这些取字之，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裴烨轻轻地笑了，浅粉薄抿成一条细线，“来日我要给你将你的字刻在我的贴玉佩上。”

    楚怀瑾没有看对方的神，目光落在自己的枕边，答：“舅舅三岁就开始认字了，外公请了私塾先生来府为我母亲和舅舅授课，我母亲的文采也很好，是青州远近闻名的才女。”

    裴烨听对方这么解释，怕对方误会：“我没有瞧不起商贾的意思，只是觉得意外，不过我方才说了，我确实是狭隘了……若是说了让你不舒服的话，你就直接指明便是，我次不会了。”

    “没，裴烨，我没有这么小气。”楚怀瑾忽然有些乏累了，他半躺了来，扶着自己的额，“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佳人邀约，盛难却。

    虽然是晚膳时分，裴烨腹还空着，但是对楚怀瑾的要求，他从来都没有不应的理。他脱去了冬靴，蹑手蹑脚爬到了床榻上，搂着对方，问：“看你脸不太好，可是知楚宁雪成亲的事了？”

    楚怀瑾微微愣神，旋即启：“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一些。”

    “我保证我对楚宁雪的事并不上心，但是她千方百计要害我，若我不提防着些，怕是又着了对方的。”裴烨严肃了几分，他和对方细细说起了这件事，“楚锐还被囚于牢，她这边就急着嫁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吴家老爷是个七品小官，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当差，他平日里也多仰仗着楚锐。不过他也知天底没有掉来的馅饼，这楚宁雪……就是个手山芋，不知陆湘云用了什么威利诱的法，才让对方一家人答应这门婚事的。”

    裴烨了他的手心：“若你想让楚宁雪名节扫地，我可以帮你。”

    “我与她的恩怨，终究和上一辈人有关。其实我最恨的不是她，而是楚锐。”楚怀瑾略显无力地摇摇，“楚宁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父母教养不好，才走上了歪路。”

    “那你的意思是……放过她？”

    “不是，”楚怀瑾没有这么多慈悲心，他方才只是慨一番，其实他是不想对楚宁雪手的，但是对方屡屡挑衅，他已经被无奈，“我知侯爷在京都手通天，不过我不想用什么权手段她就范，也不想用什么谋诡计还治其人之。她的那些事已经足够让她名节扫地，如今……只要将这消息放去就好了。”

    “你是想……”

    “先告诉大家，我和楚锐，并非亲生父。”楚怀瑾了拳，自从知了这件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