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不然 - 第8章

    乔亦还真没想过这些。

    他喜的……

    乔亦很少会喜什么东西，乍提起这个词汇，脑海掠过的不是被雨淋的影，就是单薄瘦弱的躯，再或是透着彷徨与无助的眸……

    这些联想不都来自一个人，甚至不都是人，非要说的话，总结起来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好像都很脆弱，且无比地需要他。

    “你平时打的不都是得好的？就没有一个你喜的？”乔母见乔亦发呆，追问一句。

    乔亦回神，摇了摇。

    心想能在娱乐圈里待去的人，程度都不一般。

    而且他带纪明祺带得很专心，本没心思注意其他人。

    乔母不知拐到了哪，突然气，抬手挡住嘴，惊：“你、你难喜男孩吗？”

    乔父：“！”

    乔亦：“？”

    接来就乔亦二十七岁还不找对象，是否是因为喜男人这件事，病房里展开激烈的讨论。

    乔父最初持男的绝对不可以，反对着反对着忧心忡忡地问起乔母两个男的能不能领养孩，调一句可千万别是喜纪明祺，就转去探讨起同婚姻什么时候能合法，聊到后面乔亦这个当事人反而没人在意了。

    乔亦在芸市的一周就这么度过。

    返回南城前跟爸妈保证：“你们放心，这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乔父对他不换工作这一很不满意，嗤之以鼻：“那是你能说了算的？”

    乔亦：“……”

    其实是可以的。

    只要他不揽不能胜任的工作，锅也就砸不到他上。

    事实上，那天跟杨悦联系过后，他过得都不是很好。

    完全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反而被一空虚笼罩。

    毕竟是用心带了好几年的艺人，说不就不总会有些不习惯。

    但这次乔父住院，着实给他敲了一记警钟——勉不会有好结果。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边的人。

    乔亦喜被依赖。

    也享受亲手挖掘的人被无数人喜、肯定时的成就。

    他与纪明祺曾经互相需要，但走到现在，只剩单方面且毫无意义的维持。

    这完全偏离了乔亦的初衷。

    纪明祺无疑是个好胚。

    但他的能力只在于基础的塑形。

    乔亦不想一个好胚砸在自己手里，就只能把上釉描刻之类给杨悦那样的大师。

    至于他自己……

    乔亦想，总会有比纪明祺更需要他的人的。

    纪明祺快有半个月没见过乔亦了。

    从乔亦成为他的经纪人那天起，他就没和乔亦分开这么久过。

    起初纪明祺还在为那个电话窝火，每天都在想等乔亦回来，就直接把换经纪人的决定甩到乔亦面前。

    什么其他的位置都没有。

    就像乔亦在电话里三两句话打发了他一样，他也得让乔亦尝尝被挡在门外的滋味。

    即便这样纪明祺仍觉不够——想起乔亦在电话里那自然的语气，简直像在凑上去的自己脸上扇了个掌。

    越想越有一闷堵的觉。

    有一刻纪明祺想，他真的烦透了乔亦，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了。

    纪明祺的激愤如有实质，搞得小林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从他边经过都要绕着走，生怕不小心刮火星，导致酝酿已久的火山发。

    事实证明小林多虑了——纪明祺的绪从到尾都只针对一个人。一旦乔亦不现，那满腔的恼火就像一碗无人问津的汤，从放到冷却，等到再去看时，早不知什么时候被碰洒，渗了焦虑的泥淖。

    大概在第十天的时候，小林发现纪明祺开始频繁地看手机。

    未读消息早累积到999+，却不见纪明祺开来看，就只是一遍遍地拉刷新，或者在各个app之间来回切换，有时连走戏都要回瞥一手机的位置。

    然后是动不动地走神，上一秒还拿着台词本对台词，一秒就戛然而止，小林发现他神放空，只能着在他面前挥手，纪明祺一时看错了行似的往回找，没对几句又故态复萌。

    再者便是无意识地踱步，一遍遍地调整衣服，总说哪里刮磨得他不舒服，但怎么调都难以合他的心意，某次休息时，小林还看到纪明祺咬起了指甲……可见的烦躁让纪明祺看起来像只误室的蜂，到撞找不到。

    一直忍到第二周的结束，纪明祺终于在当天收工之后叫住小林，问他：“乔亦最近跟你说什么了吗？”

    小林搔搔脸颊：“这个……”

    纪明祺：“手机。”

    小林：“……”

    要得这么自然，还以为是你的手机呢。

    纪明祺最近绪不对，小林可不敢惹他，都不用问，直接调和乔亦的聊天给纪明祺看。

    过去的两周里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每天都有聊天，但聊天的容很简单，大多都是每天收工之后小林向乔亦汇报当天的工作，开拍以来没过什么事，所以乔亦每天的回复不是“好的”，就是微信自带的“ok”的表包。

    千篇一律的汇报和批阅在昨天晚上有了变化——

    【小林是也：乔哥，小纪最近好像心不太好】

    【乔哥：怎么了？】

    【小林是也：我看他这两天都没太睡好，早上到就得起，都有黑圈了】

    纪明祺扫到这里，抬看小林。

    小林扭瞅天瞅地。

    纪明祺：“……”

    纪明祺继续往——

    【乔哥：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小林是也：没有啊，我天天跟着，最近剧组也没发生啥事

    【小林是也：我想问来着，但我觉问了小纪也肯定不跟我说，还得挨顿骂orz】

    【小林是也：乔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大哭/】

    【乔哥：那可能是拍戏压力有大】

    【乔哥：家里的线香带过去了吗？】

    【乔哥：收工之后带他去之前那家店试试】

    【乔哥：悦联系方式你有，不用的话，让悦过来跟他聊聊】

    【小林是也：哦哦，那我今天试试】

    【乔哥：嗯，去吧】

    纪明祺又返回去看了一遍，小林问乔亦什么时候回来，乔亦没有回答。

    对乔亦的怨气蔓延到了小林上。

    蠢得。

    ……就不知多追问一句吗？

    但奇异地，看着乔亦嘱咐小林想办法帮他缓解压力，笼在纪明祺心焦躁的云还真淡了几分。

    前几天还憋死了不肯再联系乔亦，现在拗着的那劲儿一松，纪明祺又觉得那是大度的表现。

    乔亦不是一直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