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误会 - 第42章

    他上穿着上等丫鬟的装束，单扣侧襟淡绿的上衣，袖翻上来简单的锦，同的敞，着梳了髻别了首饰的假发，两个细细的三辫从发间延展来垂在前，耳垂上还夹着翠的耳夹，面缀的珠贴在颊侧，煞是可地随着钟磬音慌的动作一起摇晃脑。

    宁淅看着钟磬音，越看钟磬音躲得越厉害，化妆师骂骂咧咧地上来扒拉着钟磬音的手要补妆，钟磬音被迫坐了，宁淅这才看清他手里还了个绿的手绢，此时此刻在两个指间搅来搅去，到真像个端正害羞得不知怎么是好的小姑娘。

    大家仍旧在起哄笑着，女主演和宁淅关系算得上好，笑得前仰后合地拍宁淅的肩膀，宁淅没什么表地看着钟磬音，那人一副手足无措到珠都不知该往哪转的样；宁淅又看他因为画了舞台妆而贴得密的假睫，以及睫延伸的很宽的一条黑线，分神想着如果不知这是钟磬音，化妆化成这个样，只怕面对面站在宁淅的前，自己都是认不来的。

    宁淅回过来，对着导演欠了欠：“不全怪小钟，我刚刚绪也不对，肯定要重新拍一条的，他应该是看来了。”

    导演咂么着宁淅这句话，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实则怎么想怎么不对——比如钟磬音明明是站在后面看着宁淅的后背后脑勺，怎么看得来宁淅的绪是什么样？

    可是宁淅一向为人苛刻，排练时不骂人都算全组烧香的，从来没为谁解过围，且他又是专业到不能再专业的业界大拿，说得话可谓相当权威、不容质疑。

    导演挠了挠，只得打着哈哈认同来。

    然而再开拍时，导演发现，这一次宁淅的绪是真的很不对，且不对得十分明显。

    他把一个“死人”演得太“活”了。

    于是导演再一次喊了卡。

    可惜话剧演员的习惯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续两声卡之后，连女主角和女角的绪也都开始变得不对起来，怎么也不了戏了。

    来来回回试了几次，大家逐渐心焦躁，反而越来越难调整。导演很是无奈，只得说这一组先去休息，换一组的人上来拍。

    宁淅第一个站起，大步星地往后台走，看得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宁老师是不是因为重拍了太多次，有绪了、生气了。

    这样一来，别人反倒不敢回后台宁淅的霉，脆纷纷坐去台导演的边，观起另外一组演员的表演来。

    宁淅一个人站在幕布后面，了好几气，抬起手指了自己的脸颊，果然是发着的。

    还好剧本要求他的角“面如墙灰”，脸上涂得惨白还带着不少影，厚厚的几层粉遮盖住了宁淅脸上所有细血，不然真正的颜透来，只怕要比钟磬音刚才丢人十倍。

    宁淅在后台站了一会儿，转走去，随便找了个化妆台坐，也没去看自己的剧本，想着酝酿一绪，才阖上帘，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喊他：“宁老师。”

    宁淅再度一气，睁开了。

    钟磬音的手里还搅着那个该死的手绢，看上去扭扭羞无限似的，看得宁淅没由来得心里冒火。

    “我打扰你了吗？”钟磬音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宁淅看着他的脸，心里想着怪不得让这个人来反串演丫鬟，这张脸不化妆真是够可惜的，演个丫鬟都可惜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本需要青楼魁，宁淅肯定第一个把钟磬音推上去。

    ——甚至演话剧对他来说都有“糟践”，钟磬音应该大学的时候没少被星探递名片，要挖他去参加选秀、参加造星活动才对，要是那个时候他动了心思跟着走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声名斐然，在演大制作的电影、电视剧，赚得盆满钵满，不必总是被宁淅误会、不必总是被宁淅骂了。

    宁淅胡思想着，没回答钟磬音，表估计也不怎么好，说不定在妆面的加持愈发凶神恶煞，他看着钟磬音抿着涂了红的嘴犹豫了又犹豫，最后小声说了一句：“那我走了宁老师，不打扰你了。”

    “没打扰。”宁淅脱而，“你回来。”

    最后三个字说得实在有奇怪，两个人都愣了愣，宁淅敛收束起外的绪，半转过不去看钟磬音，波澜不惊地问：“小钟，找我什么事？”

    钟磬音向着宁淅走了两步，站到宁淅的化妆台边，观察了宁淅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气：“宁老师，我张啊。”

    他垂着睛，真像个有了轻愁的少女似的，涂着胭脂蔻丹的开开合合：“都拍了快一个礼拜了，我还是适应不了这表演形式，我真的很张。”

    宁淅心得很快，脸上更了，他不敢看钟磬音，只是语速飞快地问：“有第一次登台面对观众那么张吗？”

    钟磬音立刻摇：“那倒是没有的。”

    “——可是登台的张再多，对我这小角来说也不过几分钟、十几分钟的事，但是拍这个片，要张两个月呢……”

    钟磬音站在宁淅的面前，叹气连连。

    宁淅倒是能懂钟磬音的觉，毕竟平时演戏，伸一刀缩一刀，一咬牙一跺脚，撑上几个小时，是好是坏就都过去了。现在拍着碟片，拖拖拉拉要重复两个月，说不准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回过来还要再补拍，实在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