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二连三被掳之后，苏镜音这两个月来，练刀倒是比从前勤快了不少。
但也仅限于她睡饱的时候。
毕竟被掳走只是临时充当一
人质，用来威胁威胁她哥，大抵是要不了命的，但是如果让她早起的话，那可就是直接要命了。
早起是不可能的，这辈
都不可能的。
一到年夜这日，对苏镜音来说，最痛苦莫过于一大早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炸醒，裹着被
上耳朵，还是能听到闷闷的声响，一整天时不时地嘣几声，就没多少消停的时候。
一直到晚上，暮
四合，黑夜来临，爆竹声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绽放的烟
。
当除夕佳节的第一簇烟火在空
绽开时，苏梦枕坐在黄楼
的上座，仰首饮了第一杯酒。
有他在前，座众人一同跟着喝这第一杯酒，接来便是觥筹
错，推杯换盏，一时间楼气氛灼
非常。
黄楼是娱乐宴饮之所，苏梦枕一年到
，只有庆功宴及年关时候会踏
此
。
对于外人而言，苏梦枕是个很有距离
的人，但楼弟大多敬重他，
他，并不因他
冷清而拘谨慎行，因此在这
特别的日里，壮着胆上前敬酒的也不少。
苏梦枕来者不拒，但也只是浅酌一小
。他
不好，饮酒伤，众人都是理解的，再者说，还有大小
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知
他不能多喝酒，一场宴饮来，苏镜音全程一心三用，一边吃着丰盛的年夜大餐，一边同旁边的狄飞惊说话，一边还要分心关注着苏梦枕喝没喝酒。
他一拿起酒杯，苏镜音就直勾勾盯着酒杯看，但凡他稍微多喝一
，她就学着树大夫的样，摆起脸给他看。
这些弟们上前敬酒，本就只是为了与楼主多说几句话而已，说完话，一个个的也就
着一脸傻笑，心满意足地回到位上了。
今夜有熬年的习俗，有家室的回家去团聚，没家室的便继续在这饮酒作乐，作的倒不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乐，风雨楼纪律严明，哪怕有些弟在不当值的时候是小甜
巷的常客，也不会将那些风气带楼里。
狄飞惊是苏镜音叫来的，她想着这样闹的日，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待在客院里过年，未免太过寂寞冷清，于是便让人邀了他过来。
其实白日里，苏镜音还特意遣人去叫了石观音，毕竟不提其它，她这位忽然
现的小姨，到底对她还是不错的，只是弟后来回报，说是石观音昨日突然离开了汴京城，不知去哪儿了，于是便也不了了之。
狄飞惊客居天泉山上已有几个月，通过平日的观察，也知晓风雨楼作风严明，不似六分半堂那般包赌包娼，豢养舞姬歌女，却也没想这日里，楼也不曾破例寻
作乐。
没有靡靡之音，也没有纸醉金迷，只有纯粹的聚
。
狄飞惊看了片刻，倏然侧眸，看向了旁边的苏镜音。
其实想想也在理之，若不是这样
净的地方，哪里能养得这样净的姑娘。
可是如此一来，就越发显得，当初的他错把鱼目当珍珠，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江湖人一般贫苦的不少，玩不来那些飞令、筹酒令之类的文人把戏。如今江湖势大，侠以武犯禁，所倚仗的不过一个武字，哪怕在这气氛喜庆的年节里，喝了酒之后，所玩的除了猜拳投壶摇骰，其余大多都是武艺上的切磋，或者有一些会小才艺的，也会自告奋勇上台表演助助兴，
拉弹唱的，大多也都是家乡小调之类的。
今夜这黄楼的灯火，大抵是要通宵不熄的，往年苏梦枕都是来此
个面，再与众人说说话，待到宴席途，便先行离场了，今年也是一样。
只是今年在离开的时候，还特地带走了苏镜音。
狄飞惊也跟着站起来，却被忽然过来敬酒的杨无邪给拖住了，然后敬了一杯又一杯，最后脆一
坐在旁边，拉着他滔滔不绝地说起话来。
狄飞惊：“……”
苏镜音乖乖跟着自家兄
走，边走边垂着脑袋，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小的时候父亲才会牵着她的手，从前兄大多都在小寒山上学武，回来比较少，这几年的话，大多时候只要他说一声，她就会乖乖跟着走了。
虽然偶尔他也会拉她手腕，但很少有这样牵着她手的时候，有微凉，却带着独属于年岁更者的包容。
她忽然就想起了父亲。
了黄楼，离开了席间杯筹错的闹氛围，划破夜空的烟声，也变得越发响亮了，苏镜音觉得自己都快被震聋了。
就连走在旁边的苏梦枕正看着她，薄
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她也都没听清。
苏镜音摇摇，又抬起另一只没被牵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她听不清。
还没等她放手，就看见他已经缓缓俯来，
里闪着细碎的笑意，一一地靠近她。
忽地，上微微一重，苏镜音意识又抬手摸上了发髻，才发现原本挽发的簪边上，多了一支通
温
的玉簪，摸起来……觉像是梅的式样。
“这是什么？”她有些怔忪，眨了眨，意识想
来看看，却被苏梦枕握住了手。
烟声阵阵，他倾贴近了她耳畔，语声低缓而温柔，“这枝寒梅白玉簪，是今年的馈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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