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线 -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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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延时间?

    到了使用镇静剂的阶段,患者已经相当痛苦了。如果本人要求使用镇静剂,我们会尽快注,但如果家属希望在场,我们会尽力缓解病人的痛苦,等家属赶来。所以我要和您确认一

    亚矢自然无法二十四小时都陪在父亲边,不,应该说不在医院的时间居多。从辰芳到这里最快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考虑到父亲必须忍受剧痛,这时间绝对称不上短。于是,亚矢缓缓摇了摇。我不在场也没关系,请早让父亲解脱。

    不是解脱,是消除痛苦。田似乎不希望亚矢总把使用镇静剂与安乐死混为一谈。那么,我们会在确认您父亲的意愿后,判断是否注镇静剂。

    好的。还有什么需要提前告知我吗?

    我想想。田眨了眨,我再重申一遍,注镇静剂后,有很多人无法恢复意识,您可能再也无法和您父亲说话了。想告别的话,要在这之前。

    亚矢一声低呼。这倒也是

    如果有什么话想对您父亲说,或是想让他见什么人,要尽早安排。田略微向前探,打量着亚矢的脸。

    我明白了。亚矢。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嘴里发

    告别田后,亚矢离开面谈室,朝父亲的病房走去。她反复咀嚼着田的话,切实地到离别的时刻已步步近。

    她来到病房前,靠近动门侧耳细听,什么也听不见。她松了一气。上一次来时屋里传了剧烈的声,令她心痛不已。

    亚矢敲了敲门,拉开动门,只见父亲真次躺在床上。亚矢原以为他睡着了,却发现他空的双正茫然注视着天板。这时,真次像机人一样缓慢而僵地转向亚矢,嘴半张着,好像发了什么声音。

    亚矢笑着走近病床。觉怎么样?

    真次的嘴动了动。亚矢把脸凑过去,听到脚发几个字。

    要不要叫护理师过来?亚矢问。

    真次皱起眉,微微摇了摇。人还神的时候,他格健硕,肩颈壮,现在却消瘦得像变了一个人。他的脸很差,应该是肝功能衰退的缘故。覆着一层茶褐肤的父亲,使亚矢联想到一截枯木。

    半年前,父亲确诊肺癌,发现时已是晚期,医生说手术和化疗都已没什么意义。父亲总是莫名其妙地咳嗽,因此去检查,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本人和亚矢都大为震惊。

    此后,父亲的都开始现不适,证明这并非医生误诊。每次问诊,癌细胞都已转移到新的官。直到上周,父亲被转缓和医疗室,主治医生换成了田。田原是外科医生,现在主缓和医疗。

    真次又说了些什么。亚矢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听到他说回去。即使在这样的状态,父亲仍然思路清晰,他认为老牌旅馆的老板应该尽快回到工作岗位。

    父亲,亚矢再次劝说,您真的不打算回家吗?

    真次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像是在说别提这事。

    在转缓和医疗室前,院方曾提议在家治疗。亚矢表示赞同,但真次顽固地拒绝了。他说旁没有急呼叫钮就没法安心睡,但亚矢觉得这多半不是他的真实想法。父亲应该是不想给家人,即独生女亚矢添麻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家照顾重症病人有多么辛苦。

    亚矢六岁时,母亲正遭遇车祸,虽然勉保住命,但脑受损,留了严重的后遗症:无法活动,记忆力、认知能力和语言能力极度衰退。记忆力的问题最为严重,有时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亚矢无法忘记在医院见到母亲时受到的冲击,她觉母亲已不再是母亲,连容貌都变了。

    当时,外祖父母还健在,力充沛地经营着旅馆。正是独生女,早晚会继承家业。真次是赘女婿,一个人在东京修,打算日后回旅馆担任厨师

    那起事故打了全计划。真次辞职返回金泽,提前开始在厨房工作,还承担起照顾正的责任。外祖父母会帮些忙,但主要还是真次在照顾,于是他们将正的房间移到了厨房附近。

    喂饭菜、帮助排、清洗真次每天默默地完成这些任务,亚矢从未听他抱怨或诉苦过。他对女儿也照料有加,从升小学到初毕业,亚矢一直带父亲亲手的便当去学校。

    真次照顾正十几年,直到妻反应迟钝、无法再、最后仿佛睡般停止呼。已经成为生的亚矢着母亲消瘦的脸颊,不得不承认心里舒了一气。

    她想,这大家都轻松了。

    也许是送走正后失去了去的动力,在那之后的几年里,外祖父母相继离世。料亭旅馆辰芳由真次接。此后又过了约二十年,亚矢了老板,疲于工作使她错过了适婚年龄。她一直希望能由丈夫和儿女一同庆贺自己的四十岁生日,没想到竟会形单影只地迎来这一天。

    待她回过神来,真次已闭上了睛。能睡着说明现在并不痛苦,那就不要惊动他了。亚矢掖了掖被,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她走医院,向租车候车走去。这时,手机响了。来电的是胁坂。

    亚矢刚说了声您好,胁坂就急切地问什么事了吗?

    没有,不是什么急事,是关于我父亲的。

    我想也是。况如何?

    现在还算稳定,但医生说差不多要一个阶段了。亚矢简短复述了一遍田的话。

    胁坂是律师,从外祖父母那一代起就和芳原家有来往。他和真次同龄,关系很好,以前经常一起去打尔夫球。

    胁坂对亚矢说过:在你父亲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有事想和你说。如果他大限将至,希望你通知我一声。正因如此,刚才亚矢才在租车里给胁坂的事务所打电话。

    我们可能还是坐来慢慢说比较好。亚矢,你现在方便来事务所吗?

    没问题。旅馆的业务我已经托付给副经理了。

    那我些准备,等你过来。

    好,待会儿见。亚矢挂断电话,乘上租车,直奔位于金泽市大手町的胁坂法律事务所。坐在后排座位上,她叹了气。医生和律师纷纷联系,今天全是些重大消息。胁坂说些准备,等你过来,他究竟在准备什么?

    没多久,租车停在一栋胭脂的五层建筑前。办公室在二层,亚矢没乘电梯,直接上了旁边的楼梯。

    向前台女员工报上姓名后,对方立刻为她带路。走廊左右排列着几间咨询室,但她们未停留。

    她们来到走廊尽,面前的房门样式独特。前台女员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胁坂的声音。请

    芳原女士到了。

    请她来。

    在前台女员工的示意,亚矢打开门,走了去。气派的黑檀木书桌前,胁坂正从椅上起

    麻烦你特地跑一趟,实在抱歉。胁坂说着,拿起一个大文件夹走向沙发。沙发和茶几摆放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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