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火山 - 第5章

    服务生瞬间飙泪，六神无主地哆嗦：“我、我什么都不知啊，我就是扔个垃圾”

    齐知舟面沉如：“我现在报警。”

    服务生哆哆嗦嗦地揪着齐知舟的脚：“手机给我，我和警察说警察同志，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来这里上班才一星期，我第一次见到活的死人呜呜呜”

    “对，在城西区磴街的一家酒吧后门，叫宿醉，”齐知舟一边向警察告知地，一边安抚惊慌失措的服务生，“别害怕，警察上就到。”

    边朗显然没有齐知舟的耐心，他毫不客气地扒拉开服务生的手：“去告诉你们老板，上停止营业，把门窗封了，里面人暂时不许走，老实等警察来。”

    整条巷只有一盏奄奄一息的路灯，半死不活的灯光照着边朗邃的眉，显得有些沉冷。

    明明染了个非主的发，说来的话却有不容辩驳的气场，莫名叫人信服。

    服务生忙不迭，地回酒吧找老板去了。

    齐知舟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边朗。

    边朗觉察到齐知舟的视线：“看什么？第一天知我得帅？”

    齐知舟笑了笑：“你不跑吗？”

    “人又不是我杀的，”边朗说，“我跑什么？”

    齐知舟说：“可是你欠了六十万利贷。”

    “欠钱不犯法，”边朗冲齐知舟抬了抬眉，反问，“你怎么不跑？”

    “来酒吧寻作乐，”齐知舟歪了歪，“不犯法吧？”

    边朗的咙里发一声闷笑。

    齐知舟往大垃圾桶的方向走，边朗抓住了他的小臂：“别过去。”

    “嗯？”

    “尸，”边朗说，“不好看，味也大，别吓着你。”

    小时候见到只死老鼠都要大呼小叫半天，更不用说现在躺在垃圾桶里的是一个人。

    齐知舟温和而镇定：“我是研究生基因的，解剖过太多生尸了，没关系的。”

    边朗先是一怔，接着松开齐知舟：“厉害。”

    齐知舟走到垃圾桶边，首先看到的是年轻男孩的一双脚。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在看清男孩相后，一直如同面般嵌在齐知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陈阿？”

    边朗眸光一闪：“你认识他？”

    齐知舟：“他上过我的选修课。”

    ·

    闪烁的警灯把城西区照得亮如白昼，带队的警察是个眉大的青年，见到边朗后脱而：“朗——”

    在边朗充满威慑力的警告神，林森生生把“哥”字咽了回去，转了个弯：“朗朗乾坤，哪个魑魅魍魉不想活了，居然敢杀人抛尸！谁报的警？”

    齐知舟嗓音平稳：“是我。”

    林森目瞪呆：“齐教授？你怎么在这？”

    “林森，好久不见。”齐知舟没有多余寒暄，说，“他是我的学生，叫陈阿。大约二十分钟前，一个酒吧服务生发现他的。”

    第一时间确认了死者份，对于警方来说是个好消息。

    林森让法医组检查尸表征，再派一队人去酒吧现场调查，另一队去调周边街区监控。

    接着，林森程序地查验了齐知舟的份证件：“齐教授，你说他是你的学生，能确定吗？”

    作为一名研究员，齐知舟非常严谨：“我是从面貌判断的，要确认他的份，还是dna鉴定更准确。”

    林森：“辛苦多给我们一些基础信息。”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他叫陈阿，新科技大学的大二学生。”齐知舟看了垃圾桶里的年轻男孩，底不忍与悲悯，“他选修过我的公共课，我对他有印象。”

    林森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如实记录来。

    边朗此时突然来了一句：“公共课啊？一节课得有不少人吧？”

    林森反应过来了什么，接着问：“齐教授，我在科大跟班学习过，知你的大课有多火爆，每堂课都人满为患。你为什么会在几百个学生里，对死者有印象？”

    齐知舟从容不迫地回答：“他常在课后请教我一些问题。”

    林森：“课后找你提问的人比超市打折抢购的还要多。”

    边朗站在几步之外，了一烟，没有，就那么夹在手指间把玩，透过一火光静静看着齐知舟。

    齐知舟沉默了。

    林森加重音量：“齐教授，请你合调查。”

    齐知舟叹了一气：“我对他有印象，有两个原因。”

    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接来要说的话对死者称得上是冒犯，因而放低了音量。

    “第一，是他的姓名，比较普通。”

    用直白的话说，是土。

    在这个“梓涵”“琦”“芮霖”“沐汐”遍地跑的年代，“陈阿”这个名字土得掉渣，土得很有记忆。

    林森接着问：“第二个原因呢？”

    齐知舟说：“他有汗臭症。”

    林森：“什么？”

    边朗：“就是狐臭。”

    林森看向齐知舟，齐知舟轻轻了。

    “齐教授，”林森说，“今天晚上你来酒吧什么，有人和你一起吗？”

    齐知舟神坦然：“我来放松，大约十二左右到。我是和这位朋友一起离开酒吧的，从酒吧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他说的“朋友”自然是指边朗，林森扭看着边朗，用嘴型夸张地说：“真的假的啊？”

    边朗用指尖了烟。

    林森变脸似的收起浮夸表，对齐知舟正：“齐教授，大致况我了解了，后续要是还有什么问题，辛苦你协助我们调查。”

    “当然，”齐知舟说，“我一定合。”

    林森侧示意：“行，你们可以走了。”

    齐知舟困惑地眨，指着边朗说：“你们不审他吗？连份证都不查？”

    林森：“”

    边朗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我得特别纯良善良温良。”

    林森在心里啐了句“不要脸”，朝边朗扬了扬：“份证示一。”

    真正纯良善良温良的齐知舟：“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说完，齐知舟最后看了一垃圾桶里的尸，离开了这条偏僻的后巷。

    ·

    边朗看着齐知舟清瘦的背影，微微眯起双。

    住在城东区却来了城西的酒吧，来酒吧却不喝酒，不喝酒却要装醉。

    从前那个喜怒哀乐统统写在脸上的小少爷，把自己藏在温和可亲的面，上仿佛笼了一层薄雾。

    “哎！”林森嚷，“份证呢！”

    边朗一掌呼他后脑壳上：“臭小，反了你了！”

    林森摸着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