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璧 - 第221节

    泪自宋绮年的涌了来，划过脸颊，落男人的掌。

    她重重地咬了咬，哑着嗓：“这……这就是你一直没有和我相认的原因？因为愧疚？”

    “我不该愧疚吗？”傅承勖的嗓哑得好似吞了炭，“这十八年来，我一直两个噩梦。一个是梦到父母遇害，一个，便是梦到你。有时梦到你横尸街，有时梦到你落窟，生不如死。可最多的，是梦到你还在那间屋里等着我。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我给你的那个包袱，等我回来……”

    说到这里，这个男人也终于哽咽。

    他低着，垂着帘，却无法掩饰住那发红的眶，和嘴克制不住的颤抖。

    “我不知该怎么和你相认，绮年。如果我没有把你丢，你这十八年会像我对你许诺过的那样，过得像一个公主。而不是在帮会里吃尽苦，挣扎求生。当我找到你时，我一方面庆幸你生存了来，一方面为你过的生活而心痛……”

    宋绮年捧起了傅承勖的脸。

    “你听我说，承勖。看着我！”

    她定灼的目光直傅承勖的，让他的镇定了来。

    “这不是你的错。”宋绮年温柔而定地说，“绑架我的不是你，贩卖我的也不是你。也许没有你的现，我早就死在人贩手里了。”

    傅承勖握住宋绮年的手，吻她的掌心。

    “那个骨牌……”宋绮年又。

    傅承勖从西服袋里掏了那一枚骨牌。

    “你一直好奇它的作用吧？”

    宋绮年。

    傅承勖：“家父将天字号库房藏了起来，并把地址藏在两枚骨牌上，这是其一枚。我引开四叔的人时，为了以防万一，把它给了你。”

    谁想到，骨牌和小一起不知所踪……

    “为了这一笔财宝，我失去了家人，又失去了你。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宋绮年问：“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都被你四叔抓到。他拿到了这块玉后，会怎么置我们？”

    傅承勖不语。

    以四叔的残暴，他怕是活不来，小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不要自责。”宋绮年轻抚傅承勖的面颊，“你当时也只是一个孩。你已经在最坏的况，了一个最好的决定。剩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傅承勖抬手覆着她的手背，将脸颊贴在她的掌心，闭上了双目。他绷的肩背松懈来。

    十八年后，他终于得到了宽恕。

    傅承勖此刻的神就像一温顺忠诚的狼。

    “那后来呢？”宋绮年问，“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又是一个很的故事了。”傅承勖的语气轻松了一些，“这些年来，我留在国的人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你，却一无所获。但有一条线索，有人看到一个年貌和你相符的女孩被两个男人带走了。”

    “那应该是我师父和秦师叔了。袁康当时也在，他都告诉我了。”

    “可我一想到是男人带走了你，简直如坠冰窟。”

    宋绮年又心疼又好笑。

    “那人描述了你师父和师叔的外貌和衣着，尤其记得其一个男人的鼻上了一个大黑痣。”

    “那就是秦师叔！”

    “可你知这世上鼻上了黑痣的男人有多少？”

    显然数量庞大。

    而且秦师叔行业特殊，平时行踪低调，也不容易被找到。

    宋绮年：“秦师叔在我八岁那年受了伤，就此金盆洗手，烟草生意去了。他的生意得不错，后来还在上海买了洋楼……你就是这样找到他的。”

    “是。”傅承勖笑着，“但那已经是大前年的事了。时隔太久，我的人也不能确认。但随着一步调查，查到你师叔的真实份，查到十八年前，他的师兄，你的师父带回来一个小女孩，自称是他侄女……”

    傅承勖在接到这一封越洋电报的第二天，便登上了开往上海的船。

    在船上的那些日，傅承勖一直睡得很不踏实。他不停地梦到和小一起浪的经历，梦到他们分别的那一刻。

    他知小如今已成年了，可在他的记忆里，她始终还是那个孱弱、安静，毫无保留地依恋着他的孩。

    “可等到了国，我随时都能见你的时候，却不知该怎么和你相认。”傅承勖苦笑。

    这大概就是近乡怯。

    他愧疚，他不敢想象那个孩吃了多少苦，才成为今日的名盗“玉狸”。

    在九的地方，一个漂亮的女孩又会遭遇多少不堪的事？

    “我回国除了找你，还要抓志芳，找回被她偷走的古董。”

    “于是你想了一个一箭三雕的办法。”宋绮年恍然大悟，“找我偷回古董，同时可以和我多接，顺便抓江映月。你真不愧是金英，办事效率就是！”

    “谢谢。”傅承勖谦逊一笑。

    “所以……”宋绮年琢磨着，“你第一次见我，应该是你雇我们那一次。”

    “是。”傅承勖凝视她明媚的面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大了的你。”

    当那个穿着黑劲装的女郎现在望远镜里那一刻，傅承勖便将她认了来！

    就像跋涉过无边的戈和沙海，终于寻找到了传说的那一汪绿洲。

    十八年过去，瘦小的女童已成为亭亭玉立的女郎。

    那眉，那似的嘴，还是傅承勖记忆的样。

    可这个女郎明艳大方、英姿、目光灵活机警。她就如她的名号一般，是一只灵巧而机警的猫。

    傅承勖从没构想过小大后的样。可当玉狸一现，他便觉得，就该是这个样。

    玉狸本人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她和袁康一同傅承勖的代理人涉，商议合作细节，在码踩。

    她的形象千变万化。

    时而是卖粢饭团的老妈，时而是灰土脸的女工，时而是街卖烟的妇人。她在码自由没，没人在意过她。

    除了日复一日在暗观察她的傅承勖。

    傅承勖记得行动那日，玉狸扮作一个女学生，梳着麻辫，穿着白衫蓝裙，明媚如一个日。

    她脚步轻快地走过甲板，同站在栏杆边的傅承勖肩而过。

    等舱的甲板上到都是衣冠楚楚的乘客，玉狸并未留意这个穿着白西装、着拿草帽的大男。

    那是傅承勖和改名为宋绮年的玉狸正式认识前，最接近的一次。

    近得傅承勖都能闻到女郎上的玉兰香。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惊动了她。但是那段时间玉狸明显有些不在状态之，并未发觉自已正被跟踪。

    大概因为她也在跟踪别人。

    傅承勖发现，玉狸时常借买糕，绕去城市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