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 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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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就笑:“那错不得了。想必是条护主的小猫小狗,与娘甚笃。上辈保护了娘,这辈不必再沦落畜生,赶着投胎来给娘孩儿了。怪瞧着这般聪慧剔透。”

    这话一,莫论善禾鼻酸,便是梁邵也怅惘起来。低一看,元宝一双小黑睛圆咕噜的,像对大,神气十足。见梁邵看过来,元宝不哭不闹不惧,竟咯咯笑起来,攥着他阿耶的襟,痛痛快快地把涎上去。

    赏过银钱,几人继续前行。梁邵与善禾俱垂首默然,好一会儿,梁邵才轻声:“六六是条护主的好狗。”

    善禾,鼻音重重地应了一声。

    元宝趴在梁邵肩上,舞着胖手指那算命摊方向,笑个不住。善禾与梁邵回望去,哪还有什么算命摊?只剩一块空地,空地后是座建在路边的神龛。几人连忙近前,见龛前供着素烛饭菜,龛端坐着泰山娘娘泥像,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半阖了,笑望众人。

    善禾立时遣妙儿去买供品,又领着元宝和梁邵虔诚拜了几拜。

    因这桩奇遇,回府路上,善禾终于有了些笑颜。梁邵趁打铁,一逗着元宝,一悄悄看善禾脸,暗暗借元宝的天真可纾解善禾皱的心。只是尚未行到梁府,车教人拦来。怀枫递来一封信,信封写着“章奉良”。

    善禾接过孩,让梁邵细看信件。这厢善禾正同元宝玩,却听得梁邵:“善善……”善禾转过脸,只见梁邵面苍白,两抿。

    “你怎么了?”善禾不由问。

    “我……”梁邵踌躇,“怕是要回密州理些事。”

    善禾:“要我陪你吗?”

    “不用,过些日就回来了。”

    “上过年了,年前能回来吗?”

    梁邵算了算时间:“怕是要到正月初四。”

    善禾抱着元宝,抬起元宝的小手,同梁邵招了招手,浅笑:“那元宝跟爹爹作别了啊。”

    梁邵忍不住,如实说:“善善,我不瞒你,是阿兄殁了。要不我留来,让成保去料理就是了。”

    善禾顿了顿,敛眸:“你去罢,他是你哥。梁家又只剩你,你不回去,反倒也不好。”

    “那你在京都等我。”

    善禾抬,眉弯弯冲他一笑:“元宝要等爹爹回来咯。”

    梁邵用力她的手,掀帘车。善禾抱着元宝坐在车,闻得外间梁邵低声吩咐。未久,车重新前,妙儿坐在车板上,竟唱起了歌。元宝听见妙儿的歌声,忍不住手舞足蹈。一曲毕,妙儿意味地叹一句:“今儿真真是个好日!教人心底痛快!”

    却说梁邵带着成保披星月赶至铜检县,与章奉良、成安汇合。将梁邺尸装裹棺,方与成保、成安扶灵返回密州。其间只有章奉良带着妻孟持盈前来送了一程,直到梁邺葬,再无其他人来吊唁。那日殡仪结束,梁邵捧着梁邺牌位,独自沿陵园小径走回来。成保和成安牵在后,远远地跟着。走到梁府门时,梁邵倏然驻足,前尘往事涌上心

    最开始,是七岁的他和九岁的梁邺,一人捧着爹的牌位,一人捧着娘的牌位,由梁老太爷领着,走这座名为“梁府”的宅邸。

    后来,是十九岁的他和二十一岁的梁邺,梁邺走在前,捧着梁老太爷的牌位,他与善禾依次在后,一齐走这扇朱门。

    如今,是二十一岁的他,独捧梁邺牌位,茕茕孑立。

    这扇朱门,记录了许多时光。有梁邺捧着书,日日从这里走去,去书塾读书;也有他一溜烟儿从这里窜去,后面跟着手拿拐杖撵着他打的梁老太爷;还有喜轿稳当当停在朱门前,着红盖的善禾被人扶来,他臭着脸,不不愿地上前,背起善禾,走这座宅邸。

    而今往事如烟,唯余一人。梁邵叹气,挲着梁邺的牌位,咬牙:“哥,回家了啊。”抬去。

    丧仪料理完毕,梁邵也终于收拾行装,预备回京。启程的那日,一封急信从京都快加鞭递到梁邵手上来:薛善禾不见了。

    距妙儿回忆,善禾是正月初一午的时候不见的。因晴月如今业已嫁,过年时自然跟夫君看望家人去了,那天午只有彩香和妙儿照顾善禾。午后元宝睡午觉,善禾也陪着。众人皆以为如今善禾有了孩,总归是安定来,不会再去傻事了,而况这些日善禾并无什么异常。因此,彩香去前账房算年账,妙儿则回了屋里画画,主屋只剩善禾与元宝。

    也许因为是正月初一,仆役皆偷闲躲懒,这场午觉睡得颇久,也无人打扰。后来还是主屋里传来元宝哭声,妙儿急匆匆过去一看,只见元宝躺在摇篮里,饿得直哭,善禾早不见了踪影。众人寻到天黑,也找不见善禾,这才写信给梁邵。

    梁邵握着信,呆了好一阵,慌慌张张卸刚装好的行李,一面命成保、成安往金陵寻人,一面写信教彩香等在京搜寻,自己则留在密州。

    天地茫茫,人海滔滔,寻人谈何容易?梁邵在密州搜寻七八日,几乎翻遍城乡,连善禾一片衣角也未寻见。她似人间蒸发,不留痕迹。成保、成安自金陵传回消息亦令人失望,彩香、妙儿在京都同样束手无策。

    他回到空的梁府,只觉此地唯有冷清和死寂。

    京都来信说,元宝被母和彩香照顾得很好,但孩似乎也应到善禾的离去,不如往日笑,常常睁着那双酷似善禾的清澈眸,茫然四顾。梁邵着信,难以眠。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索披衣起,骑了在外慢慢地走。

    这些日寻善禾,密州的每一条他都分外熟悉。此刻天大黯,零星几盏灯,幽幽指着方向。梁邵信由缰,竟行至贡院街。此间多是书画铺,他牵缰缓行。蓦地,前现一只匾额,上书“丹霞画坊”四字。

    他如电击灵台,立时想起吴天齐夫妇来。是了,善禾在世间并无太多故旧,她能去投靠谁?若是离京,她还能去找谁?

    翌日清早,梁邵匆匆换了不起的常服,便直奔贡院街。恐打草惊蛇,梁邵并未贸然询问,只在对街茶楼二层要了个临窗雅座,目光如鹰隼般,一瞬不瞬地牢牢锁住画坊的之人。

    一日,两日,三日……画坊客似云来,米小小偶在门前迎客,一切如常。梁邵的心一去,距离善禾失踪已过去十多天了,可依旧半音讯全无。

    第四日午,夕给贡院街铺上一层,一个熟悉得让他呼骤停的影,现在了画坊门

    是善禾。

    她穿着一半新不旧的藕荷衣衫,发髻简单挽起,只了一支素银簪,比起在梁府时的锦衣珠饰,显得清减了许多。她站在丹霞画坊门,默默伫立良久,等到日落西山,也不曾去,而是转街的另一走去。

    梁邵几乎立时就要冲楼去,可转念想到她离开那日,正是元宝酣睡之时,她连孩都舍得。现在的他,能带她回家吗?梁邵住如波涛起伏的心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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