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 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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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耐心得很,汤匙递在她边,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梁邺悠悠说着:“听成安说,那帮路匪要掳你回去夫人。”他轻轻笑开,“善禾,这就是你一门心思求来的自由。”

    仅此一句,两行清泪瞬间落脸颊。

    她明白梁邺的意思。这遭若无他,她或许已被那群歹人霸占了。

    善禾闭上,任泪挤眶,艰难地“嗯”了一声。她想说自己不用他,可那虬髯汉狰狞可怖的脸孔似乎又在前,正攥着她的胳膊,把恶臭黏的汗味贴到她上,与她说:“小娘俺们亲香亲香!”在这世,她确实护不了自己,也护不了晴月。她已经没有底气再与梁邺说甚么“我自己能活去”的话了。

    梁邺见她如此光景,也不刻意勉,只温声:“纵是你怨我怪我,好歹把自己保养好,才是正理。犯不着与我怄气,把亏了。再不济,晴月也伤着。你若不肯吃药,我也只好把她的药停了,毕竟你只把她当成亲人,把我的心意当作歹意。”

    他眉容淡,目光落在善禾隐隐啜泣的脸上。她素着一张脸,左颊仍有些,两更是毫无血,再往,衣领掩映枯枝般的肩骨,脯随着哽咽一起一伏。枯瘦无光的躯,实在是太瘦了。郎给她诊脉后亦说:“娘气血太亏,还是速速调养,以免亏了,日后悔之不及。”

    可他并不着急,他知善禾的肋。只要他着她的肋,他总能有法让善禾主动。

    果然,听到晴月的名字,善禾慢慢转回脸,饮泪望他:“你何苦这般我!”

    声音依旧是哑的,依旧不好听。

    但没关系。

    来日方,他有很漫的岁月陪她变好,陪她变回那个常他梦的、那般那般好的薛善禾。

    “你的不是我,是这世。”梁邺笑得温,“我从来都是为了你好。”

    药勺近了近。

    “真不喝么?”

    善禾咬住

    “当真不喝?”

    善禾不动。

    “那晴月——”

    善禾倏而松齿,尽浑气力般,她抿的线终于一丝隙。

    梁邺的笑溢到底。一勺接一勺,直到碗底见了空,他方伸手,用那因常年习字而略生薄茧的指腹,压着她惨白的肌肤,缓缓抹去她嘴角瓷秘的药渍。

    “善禾,”他似乎心大好,“待会儿有人来。”

    梁邺顿了顿,“你要在心底,好好同他别,知吗?”

    说罢,梁邺放帐幔,将善禾严严实实藏在账。他唤来彩香,低声吩咐了一句。彩香便端着搁药的彩漆方盘,福了福,自退去了。

    梁邺回到桌案前,重新执笔,继续修复那些被烧毁的书画。

    不多时,舱门被哗啦推开,天光渗来。

    “哥哥唤我来,所为何事?”梁邵绷着脸,话音疏离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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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翠梅簪!!大家记得翠梅簪么!

    不知为什么我每章都能写到将近四千字……

    “大哥,求求你,放了我……

    梁邺噙笑抬眸。他搁笔,两掌虚虚摊开,随意搭在画卷两侧,:“你来了。若我不喊人请你过来,你当真要一辈不见我了么?”

    梁邵坐他对面,并不看他,只垂眸瞥桌上的残画,:“我早说过是有人故意纵火。”

    梁邺一笑:“无妨,要的都被我收好了。想必是船上伙计无心之举,既然损失不重,也就松松手,莫与他为难了。”

    梁邵闷闷“嗯”了声,不再理他。他捻着腕间的红麝串,目光落在掌心。

    “阿邵。”梁邺收了画卷,提壶斟茶,“我听人说,你要去寻那薛氏。”

    梁邵满不在乎:“哦,是了。我要寻她,与你何?”他缓缓转过脸来,审视梁邺双眸,静默半晌,方:“莫非你知善善的落?”

    架,善禾急,翕动,却惊觉间喑哑,自己竟发不一丝声响。嗓似哑了一般,只见动,不闻声音。善禾又奋力抬手,想掀开床幔,可她竟连抬起一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猛地想起方才梁邺喂她的药。

    她不甘心,凝神聚气,拼了命要些动静,末了皆是徒劳。她说不话,亦动弹不得,偏偏耳力清明,脑清醒。梁邵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分明,他在找她,他要找她,他同梁邺置气,他满心只想着如何寻到她。

    绝望漫天席地,几乎将她淹没。她悲戚地发现自己束手无策,她张了,说不得;她抬了手,动不得。她拼命地想叫声来,却只能在心震耳聋地呐喊。没人听得见她的声音,没人看得见她的泪。

    不大的架床,如蛰伏的兽静静伫在梁邺后,梁邵不偏不倚正好面对着它。可它一响动都没有,浑似潭,吞了无数生灵怪在里,尸骨都没有的,潭面却如银镜无波,唯有风时,才肯漾开一丝涟漪。

    善禾就被吞在里

    梁邺面不改:“我如何知她的踪迹。那晚她了船,便带着那个小丫鬟夤夜离开了,想来她早已找好落脚之,就是不想要我们知。不过——”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

    梁邵忙忙:“不过什么?”

    梁邺一笑:“不过,我心里有个猜测。”

    “什么?”

    梁邺垂眸,将斟满茶汤的青瓷莲盏推至梁邵跟前,温声:“阿邵先与我说说,为何这般要寻到她罢。薛氏决意与你和离,你又何必执着。”

    碧茶汤氤氲着白汽,望得久了,睛也朦胧了。梁邵盯着自己模糊倒影,一叹:“虽说和离,但总归有两年夫妻分。就算破镜难圆、覆难收,能知晓她音讯,不时获悉她境况,她若有难,我也好帮一帮;她若过得舒心顺遂,我心里……心里也快活些。”

    梁邺脸陡然沉来,握着茶壶把手的指节顷刻攥、泛白。

    善禾绝望阖目,两行清泪迅速落。

    良久,梁邺沉声:“我若是薛氏,我现在最想的,应当是回家。”

    “金陵?”梁邵抬眸,喃喃,“我不是没想过金陵,可她会从哪条去……我怕我走错了,又生生与她错过。”

    “我若是她,为了躲避你的追踪,应当先取兖州,再往南去儋州,而后天杭、姑苏,最后才到金陵。如此路途迂回,时日迁延,所经州县繁多,你要找起来,也便难了。并且,她外祖家在姑苏,那算得是她唯一的亲眷了。姑苏你是势必要去的。”

    梁邵沉着,细细思忖梁邺这番话。

    梁邺顿了顿,继而取过夹在垒垒书堆的一只信封,搁在桌案:“阿邵,金陵城的徐维之是我同年。你若想去金陵寻薛氏,可先去徐府。”

    梁邵不解:“徐维?”

    “东南军奉命镇守大燕东南四州,以金陵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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