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 将军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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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画缇怨恨又难过地想,想到泪朦胧,又困又难熬。

    她闭上了

    梦里是一个月前的晌午,范桢在西窗边踱步,斟酌地写好几封信。

    写完,他将这沓信递给岁:“你拿去送吧,勿必要送到洛到他们手。我想请他们日后看在我的面上,好好关照缇娘。”说完便叹气,“等到她一无所有那时,我真怕她会撑不去。”

    岁收好信,却:“主不必忧虑,娘定不是那弱之人。她今早上还怒气冲冲,跟尤娘大吵一架呢,只因为尤娘说她的胭脂老土廉贱,早过时的东西白送都不要。”

    他闻言却笑了声,“你是变法说她蛮横?”

    笑完,范桢却兀自叹了气,“她只是外弱罢了。她有爹爹她,有哥哥妹妹她,可是一旦这些亲缘离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觉得人走投无路之际,大多会什么?”

    “连续三回没考上秀才,觅死寻活的书生都不少。他们还是男儿呢,你怎知缇娘就一定撑得住?”

    后来范桢想了想,只有一句话,要岁在死后带给她,“你告诉她,没有我在,范家就不是久留之地。我把我所有的钱财都留给她,哪怕她日后嫁人也好,或者远走他乡,独自生存也好,都不要留在范家蹉跎。”

    说完这些,他又摸着寻思了好会儿,忽然睛明亮,温柔笑着展望:“要去就去洛吧!这几年世,将来的汴京也要变天。而洛远离朝堂,那块地方风土人都好,适合她好好过日

    温画缇眶,刚想伸手摸他,彼时他和岁、连同屋里的一切陈设都如幻影消失。

    茫茫天地间只剩狂风掠过,她看见年幼时父亲抱她走夜路。

    父亲指着满天星辰的一颗,对她说:“皎皎,这是你阿娘。她虽然离世,却化作星星在看你。”

    年幼的温画缇不解,用稚的嗓音问:“爹爹,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吗?”

    父亲琢磨了,“嗯或许吧。”

    她鼓拍小手,兴奋:“那我一定要最亮的那颗!”

    说罢她就被父亲敲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话可不能说!”

    接着她又看见十三岁的自己,正和卫遥一块坐在草地上。

    他刚为她,跟别人痛殴一架,彼时嘴角青,脸上伤痕累累,衣袍也被人用匕首割开无数,渗

    她问卫遥疼不疼,卫遥说不疼,“没事,我也把欺负你的人打得哭爹喊娘。”

    她动坏了,一把抱住卫遥,却听见他吃痛的闷哼。

    她吓得赶撒开手,“你竟伤得这么重吗?要不还是赶回府,让老太君找郎来?”

    卫遥却,“不了,她肯定以为我在哪里惹祸,还要家法伺候我十几鞭。我都这么重的伤了,肯定再挨不了她的打。”

    夜悠悠,山坡草野,卫遥着清凉的晚风,亮着睛看她:“我和你一块风就好,我觉伤都好了一半。”

    “真的吗?”温画缇认为他夸大其词,耍坏地他的手臂。

    他脸一变,骤然呼痛,却是恶狠狠把人扯来抱怀,试图用这方式制止她。

    没人注意到他耳不适宜地红了,却还在恶狠狠威胁温画缇:“不许再了,不然我就把你丢山坡!”

    温画缇猛地从梦醒来,却发觉夜冷,汗涔涔。

    她曾经拥有的这些都不见了,哥哥没了,小妹也没了,她的边只剩破旧的古庙,还有范桢留给她的护卫——岁。

    可他为什么要把岁留给她,而不是亲自来陪她呢?陪她走完余生

    雨声不歇,耳边还有椿岚和顺儿的呼噜声,地上的柴火冒微光,并未燃尽。

    温画缇僵直回,看向庙门——自然,岁也还在守门,站立闭稍作歇息。

    温画缇了又,却发觉的气排不。她悄悄走向岁,指戳了戳他的肩。

    岁立就醒了,并肩站直:“二娘有何吩咐?”

    温画缇小声:“你有没有听见狼嚎声?”

    岁侧耳靠近门边听。

    “恕小的耳拙,并未听见。”

    岁要是耳拙,那就没几人耳朵灵了。

    温画缇有气无力地啧了声,“你再听听,分明就有,定是你睡着了没听见,它刚刚还在嚎呢。”

    岁无动于衷:“嗯。”

    温画缇又:“我好害怕,你可以去外面看看是不是真的狼吗?”

    “你就去看看,好吗?它嚎着我不敢睡。我听二爷说你以前杀过狼,你也去劈了它,好吗?”

    岁本不想走,却耐不住女人。最终还是抱起一把剑,无奈:“行,小的去看看,娘一定要把门关好,免得狼跑来。”

    她乖顺地

    等到岁一走,她望着庙大的山神像,终于忍不住的两行泪。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了,爹爹要秋后问斩,哥哥和小妹都葬鱼腹,就连她的丈夫也死了。

    她的丈夫知钱,给她留了好多好多钱,说能保她一世荣华富贵可是、可是,有家人的荣华富贵才有意义,她一个人要那么多钱什么?又买不来她的家人,买不来挚她的人

    还是把那些钱都留给岁好了,也不枉他忠心多年。

    温画缇松开臂弯的绫罗披帛,将它撕成一条又一条。

    而后把它们系在一块,吊在山神庙的梁上。

    她两手握住这条由她亲手而制的白绫,望着山神像,绝望却埋怨地想:你也不是神,为何人人都要拜你?你要真是神,觉得我妄言,敢不敢应验我这一回?我想与家人团聚,还要跟范桢夫妻。

    她低喃着,将白绫,双脚摇晃蹬开木凳,等待渐渐近的死亡。

    要你

    庙外狂风劲,大雨如注,雷声轰鸣。

    苍白的惊雷劈开庙里大的神像,而草席里,椿岚和顺儿大概是真累了,还在呼呼大睡。

    温画缇心想,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只盼望能得个圆满。

    她还要她的家人,还要范桢。

    她沉寂的闭上睛,觉脖被勒。逐渐绷的疼痛从颔传来,她突然有些悔了,早知选个不疼的死法。

    可是不过刻,却听到庙门轰得一声被踹开,冷气飕飕。

    一柄钢刀如雷霆之势飞来,如战场的箭,悉数斩断白绫。

    她猝不及防跌落草席,泪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朝她飞奔而来——那是她多年未见的竹,卫遥。

    那人浑淋得透,朝她徐徐蹲。晦暗的目光有无措,不甘,痛苦,很快却涌上失而复得的喜悦。

    庙昏黑,柴火也烧得奄奄一息,温画缇并不能清楚看见他的脸。

    她察觉他冰凉的手指在抚摸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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